,天城同学可能还有救,叫救护车来吧。」
我说著,拉过繁子同学。我们不该继续待在这里。
这一天,一条红线离开两人的手指,随风飘散。
我终究救不了任何人。
有一个人死了。
那条红线,果真是『诅咒红线』。
20
一个星期后,我和繁子同学再度造访废弃医院。而我捧著花束。
我第一次在白天来到这里。即便阳光高照,这医院还是令人毛骨悚然。没想到我当时居然敢独自闯进去。
我们绕到建筑物后方,前往天城苗坠楼的地方。
不只是天城苗。我一想到好几个人在这里被树推下楼,坠地身亡,阴暗的心情便渐渐占据内心。
「不是有个蜘蛛丝的故事吗?」
繁子同学没有回答,我径自说下去:
「我能理解那个主角的心情。毕竟后面爬上来的人可能会抓住自己的脚嘛。一想到这里,我就很想责怪释迦牟尼。祂应该给主角更粗的绳子,这样所有人就可以安心爬出地狱了。」
繁子同学默默听著我的话,似乎不打算发表自己的见解。
我吐出的话语随风飞舞,空虚地消散。
我仰望天空,像在目送话语逝去,接著望向屋顶。
「你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吧。」
走近仰头一看,这栋废弃医院有五层楼高,彷佛高耸的峭壁。她就是从这么高的屋顶掉下来。
「我自己也好难相信。」
请我们来的那个人终于登场。
一位女孩走了过来。她双手柱著拐杖,左脚裹著石膏——那女孩是天城苗。
「是你救了我啊。」
她不是看向我,而是直视著繁子同学。
没错,一切都多亏繁子同学,天城苗才会只受这点伤。
繁子同学把原本放在手术室的黑色垃圾袋铺在我们站的这个位置,用来当缓冲垫。
那些黑色垃圾袋原本就是繁子同学事先搬来的。垃圾袋里装了塑胶海绵。树曾经来过废弃医院好几次,她可能是为了不让树发现,才把海绵装进垃圾袋里。会选择用黑色垃圾袋,也是避免他从屋顶往下检查时,察觉地面铺了东西。
繁子同学即使听见对方的感谢,也没有害羞,或是表现谦虚,只是像人形立牌一样呆站著。这或许是繁子同学表现害羞的方式。
「对了,恭喜你出院。」我想递出花束,但天城苗的双手都握著拐杖。「啊,对不起,你这样没办法拿。」
天城苗尴尬地回以笑容。
「可以帮我放在这里当供品吗?就用这束花哀悼帆代树至今推下楼的受害者。」
「也对,这么做也好。」
我把花束放在墙边,静静地凝视花束。
「听说帆代树被杀死了喔。」
杀死。我听见这个词,不由得屏息——
那一天,树回家之后,树的妈妈亲手杀死了他。
我们逃离了医院,树或许自觉自己可能会被逮捕,便向母亲坦承一切。
「你今天先去睡,我们明天一起去警察局。」树的妈妈让树入睡以后,趁机拿刀刺死了他。
我想起树手上的红线。
——那条红线的另一头,是绑在树的妈妈手上。
所以我当下就确定了。这线并非象徵恋爱或爱情、令人心跳加速的命运红线,而是受诅咒的丝线。
到底该怎么做才正确?
我是不是不该阻止天城苗,而是跑去树家说服他母亲?
或是自己应该更冷静,确认天城苗和树之间没有红线,把这两件事分开来看,就能救得了树?
——救他?
这时,我脑中浮现树满带恶意的神情。我究竟要怎么做,才有办法拯救他……
「那家伙真是个人渣,死了活该。」
是我多管闲事,才让天城苗受伤。我没资格指责她。
「可是,幸好那时候我没有动手推他。我在医院清醒的时候,看到妈妈哭泣的模样,打从心底庆幸自己停手了。这都要感谢楠见哥喔。」
天城苗说著,露出微笑。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感觉十分平静。我也自然而然地浮现笑容。
「那我要走啰。妈妈还在等我。」
「请等一下。」
繁子同学忽然从制服里拿出一样东西。看起来是一块很大的布。她刚刚把这么大一块布塞在哪里?
「这个送给你。」
天城苗接过布料,一脸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