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什么意思?
大脑处处闪过电流,将各式各样的线索连接在一块儿。
——这些线索组成了非常可怕的假设。
繁子同学提过,这座城镇愈来愈多人跳楼自杀。
难不成,树在自杀网站看到有人贴自杀预告,就特地跑到文章的地点,从身后推了那些犹豫不决的人一把?
——不、不可能。
我很希望这个假设是错的,思绪却停不下来。
头脑浮现学校的空中庭园。
我看见那座庭园,觉得自己彷佛身在天国。假如想自杀的人见到这景象,会怎么做——他可能会想从那里跳下去。
是树去请求校方拆除庭园的栅栏。他也是带有其他企图才这么做吗?
为什么树会做这种事?
——摔碎的花盆。
对了,我在树家里看到几个摔碎的花盆。那是谁打碎的?我原本以为凶手是天城苗。
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想到了,树妈妈端了塑胶杯给我们。他们不是没钱买茶杯才换成塑胶杯,而是因为塑胶杯不会摔坏。
——为什么?
「你喜欢……摔坏东西吗?」
我反射性地说出口。
「是啊。」树说得毫无愧疚。「朝生也会有这种念头吧?想去推倒扑克牌塔、想把拼图拆得乱七八糟。这只是破坏冲动,任何人都会有,是十分健全的心灵特徵。」
看他说得自在,我彷佛看到一片海洋逐渐染红。那红色不是愤怒,是空虚。
就是空虚。
任何人都有冲动破坏事物。但毁坏事物之后,会感受到同等的空虚。
所以,我们不会去破坏。
树的心灵缺了一块,他无法感受空虚。我觉得很难过、很哀伤。
「——好了,我们已经看到你推人的现场,你想拿我们怎么办?」
繁子同学仍旧藏身在黑暗中,凭空传来了嗓音。
「也对,那就假装成集体自杀好了。」
树说完,开始走向我。随著他接近,我也看清他的表情。他露齿笑著,笑容既狰狞又野性。
不过,黑暗凝聚到树面前,出现一道人影——是繁子同学。
「你想从自己开始吗?」
树的手渐渐接近繁子同学。
繁子同学像是要回应他一般,扑进树胸怀。她的动作是那么优雅、流畅,宛如舞蹈。
紧接著,繁子同学的行动快如迅雷。
她抓住树的右脚,朝著逆时针方向一转。树失去平衡,轻易地摔倒在地。
繁子同学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从袖口取出手术刀——抵住树的脖子。
树彷佛也在期待繁子同学的举动,对她淡淡一笑。
「要诅咒的话,就诅咒你自己吧。」
手术刀渐渐陷进树的脖子。
「不可以!」
——手术刀从繁子同学手中弹开。
繁子同学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看向我的方向。
我的手停在投球后的姿势。
——我投球打飞了繁子同学的手术刀。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带那玩意儿出来。
繁子同学送我的触身球。这东西的来历很不吉利,我却觉得能当作护身符。用这个或许能抵挡那些负面情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我爬下梯子,接近繁子同学和树。
「繁子同学,一旦坠落,一切就太迟了。」
我说完,几乎是下意识地向繁子同学伸出手。
近距离望见繁子同学的双眸。那双眼不带半点情绪,冰冷得惊人,彷佛两颗石块。
繁子同学冷冷地直盯著我的手——彷佛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需要我的帮助。
我不禁怕了起来,主动抓起繁子同学的手。
这一抓,繁子同学的双眸渐渐恢复光彩。
我第一次握住她的手。这手是那么柔弱且纯洁,难以想像它刚才差点切断别人的脖子。
「朝生同学……」她的呼喊语带迟疑,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人。
我强硬地拉起繁子同学,彷佛要把她拉出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接著,我望著独自躺在地上的树。
树也凝视著我,温和地微笑。
「你说自己不断向下坠落,但你可曾经仔细观察周遭——一定有你可以抓住的事物才对。」
树的神情毫无变化,仍旧面带笑容。
「繁子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