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上了这段文字。我急忙将手机照向天花板。天花板垂著一盏熟悉的手术灯。
没有错。〈陌生人〉带我来过这里——就是那间废弃医院。
忽然间,痛楚爬过颈部。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去,只见繁子同学站在我身后,手里拿著针筒。
「咦?」
双脚一阵无力,我就这么酥软倒地。视野中的繁子同学倒了下来。我想说话,舌头却缠在一起,动弹不得。
我就这么失去意识了。
18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搬到手术台上。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躺在这座手术台上了。
非常粗大的绳子绑住我全身,看起来好像码头用来系船的船缆绳。
房间里原本堆得如山高的黑色垃圾袋似乎被人移走了,整理得乾乾净净。
但我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反而觉得那里乾净得很可怕。
繁子同学从我的头顶探出了脸。
长发垂了下来,我从这个位置能难得地看清楚她的整张脸蛋。她完全面无表情。有人用「活死人」形容这种表情,不过繁子同学的表情显然比较接近尸体。
「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你想干什么!」
我这台词也太窝囊了。悬疑电影里面的角色说出这种台词,肯定会被杀掉。对方想干什么?哪用得著说出来。
我和繁子同学之间——可是被诅咒红线紧紧相系。
为什么我没想到这种状况?
不,现在冷静思考,我或许是刻意不去设想。攻击我的〈陌生人〉——其实就是繁子同学。
她就是打算蹂躏我,玩弄我的心灵,最后再杀死我。
繁子同学在我眼前拿出手术刀,彷佛在对我宣告,她即将用手术刀将我碎尸万段。
我怕得闭上眼。
结束了。
「啪嚓、啪嚓。」耳边传来手术刀割断物体的声音。
我感觉不到痛,但繁子同学或许能让我死得毫无痛苦。我回想起我们巧遇的那个时候,繁子同学拿著猫肠的愉快模样。
我现在可能和那只死猫一模一样。
声音戛然而止。
——咦……我还活著?
我缓缓睁开眼。
她只切断我身上的粗绳,我自己则毫发无伤。
「朝生同学,要是手上的盾牌拿得不够高,根本没办法保护他人不受飞箭所伤。你必须抉择。决定自己要站在哪一方。」
繁子同学说完,不等我做出反应,径自走出房间。
我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繁子同学不打算杀我?〈陌生人〉不是繁子同学?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等,等我一下啊。」
我追在繁子同学身后,有如一个侦探助手,见侦探不解释推理内容,只好不争气地讨好侦探。
19
我们来到屋顶。
这时我才终于想起原本的目的。没错,我要来阻止天城苗。
繁子同学绕到楼梯间后方,爬上梯子,我也跟著爬了上去。
繁子同学上了梯子顶端,便趴著躲在楼梯间上方。她似乎打算在这里欣赏别人杀人。
我终于明白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那是警告——我可以一起看,但不能妨碍她。
我默默趴在繁子同学旁边。不过我不打算服从她,只是假装放弃阻止天城苗。
一趴下,口袋里的护身符便抵住了腿。
我伸手进口袋,再次祈祷。希望接下来不要发生任何坏事。
「你记得吗?」
「啊?」
「昨天,我提到跳楼自杀的人变多了。」
的确,在追树的线的时候,她说过这个话题。
「其中大部分人都选在这里跳楼。我以前满常在这里玩耍,结果现在却变成小有名气的自杀胜地。」
我忍不住怀疑,其实是繁子同学原本就喜欢挑这种诡异的地方玩耍吧?
〈陌生人〉会绑我来这间废弃医院,很可能是因为这里死过很多人,很适合用来举行仪式。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你刚刚为什么要在我脖子打药?你有话好好跟我说就行了,何必又是绑我又是打药。还有那到底是什么药?」
「我只是想试试看,那种药在人身上有没有效。那是我调配的药品。」
「嗄?」
「你放心,我已经用狗实验过了。那只狗睡饱了以后,忽然冲动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