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放弃。
然而——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繁子同学就待在我旁边。
她不发一语,直接跟了上来。她至少可以说一句「一起回家吧」,或是问我「等一下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但她就像跟我认识许久似的,自然而然地走在旁边。
我很想叫她别跟过来,可是让她问起原因反而更麻烦,我只能默默不语。
要是跟过来的人换成虹子就好了……
虹子看我迟到,问了我一句「朝生同学是不良少年吗?」,这样的她也好可爱。
「那我会不会也变成不良少女?就是那种穿长裙、拿锁链的。」她还一脸认真地说这种话,真是太可爱了。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爱。想归想,现实是不会改变的。在我身边还是繁子同学。
「繁子同学,反正我们都要一起走了,要不要聊点愉快的话题?」
我有点受不了沉默,一方面也觉得繁子同学差不多要问起我追线的举动了,于是抢先提起话题。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我的举动肯定很奇怪。
「当然可以,我最擅长聊愉快的话题了。」
我一边注意不让眼睛离开丝线,一边竖起耳朵聆听繁子同学的话。(其实不用特地仔细去听,也能清楚听见她的声音。)
「最近这座城镇愈来愈多人自杀了。」
我明明是指定愉快的话题!——我差点要出声吐槽繁子同学,但毕竟不能看丢丝线,只能把话吞回去。
「而且还是跳楼……你知道吗?下雨天很少有人跳楼自杀喔。听说是不希望自己死后还被雨淋湿,可是死了之后怎么会知道自己有没有淋湿呢?」
繁子同学说完,又是一阵「唏唏唏」的高亢笑声。
接著,她开始做起可怕的排行榜,比较哪种自杀方法最理想。
「自焚这种死法应该很痛苦吧。毕竟人体大部分都是水,听说自杀者总是没办法彻底烧死自己。勉强活下来的人想必很辛苦吧。一点点烧伤就很痛了,何况是全身呢?」
不必要的资讯接二连三地跳出来,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是什么酷刑啊?我想专心追线,却没办法忽视繁子同学的声音,她的话一字I句渐渐渗透体内。
正当我想著今天乾脆到此为止,之后再来追线,会不会比较好时——
————丝线的终点乍然来临。
丝线尽头,是一名穿著制服的女孩子。
她站在平房门前,粗鲁地按了好几次门铃。女孩个头矮小,看起来大概是国中生。
「喂,我才不是要找你,他在家对不对!」
女孩不停大吵大闹,简直像是地下钱庄来讨债。
「不要这样。」
房子里似乎早有人出来招呼,女孩却理都不理,不停按门铃。
随后,她可能是按铃按腻了,捡起路旁的大石块,像职业棒球选手一样高举起脚,动起全身关节,如同滑溜的鞭子般,全力扔出手上的石块。
啪啷!窗户玻璃应声碎裂。
「喂!」
我忍不住喊出声,奔向女孩。
女孩也发现我了。走近一看,女孩有著大眼、短发,以及小麦色肌肤,给人健康活泼的印象。很难想像她刚才竟然做出那种阴险行为。
女孩咂舌一声,快步逃走。
我作势要追上去,此时忽然发现大门前站著一名中年妇女,又停下脚步。
她垂著肩,深深低头。
「您还好吗?」
中年妇女听见我的关心,抬起头。
她的头发又长又毛躁,眼睛下方有一大圈黑眼圈,看起来很疲惫,又像是被附身似的。
此时我忽然察觉到,这户家门牌上写著『帆代』。
这位太太是树的——
「我们是树同学在学校的朋友。请问您是不是他的母亲?」
繁子同学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代替我应对起来。
「啊,是。」树的妈妈心不在焉地回答后便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想「是又如何?」,繁子同学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继续说道:
「我们想请教您关于树同学的事。但这话题若是在门外聊,可能会给您添麻烦。」
——这是怎么回事?繁子同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树的妈妈半放弃地叹了口气,说了声「请进」,就走进大门内。
「朝生同学,她欢迎我们进去呢。我们走吧。」繁子同学毫不犹豫地打开大门,也跟著走进屋里。
对方看起来实在不像在欢迎我们。
「喂,等等。繁子同学,你知道内情吗?」
「不知道,我正要去瞭解。不过……这里可是空了一个大洞呢。」
繁子同学说完,踩著轻快的步伐,消失在树家的门内。
黑暗在我的大脑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