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身边,像是突然间腿软般颓然瘫坐在地上。突兀地将脸凑向一脸狐疑的阿尔迪斯,歪过头直瞪向他。
「太近了。」
阿尔迪斯将上半身向后仰,瑟雷丝也不理会他的反应,径自开始说了起来。
「我啊~好不甘心。在城里人家说我是『虚幻公主』,当作没我这个人存在,虽然什么也办不到却来当佣兵,想帮人家做点事,看到女性受到过分的待遇觉得生气,所以才想在护卫任务帮上一点忙。」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是脸不要一直靠过来。」
瑟雷丝毫不犹豫就闯进对方的个人距离,阿尔迪斯委婉地推开她。
瑟雷丝平常个性就待人亲切,与他人之间不设隔阂,但阿尔迪斯也察觉到现在这状况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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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什么都办不到的感觉很差,对吧?但是我最讨厌的还是长了很多脚爬来爬去的那种。六条腿还能忍耐,有十条甚至二十条腿爬来爬去的,不觉得很恶心吗?而且动作还扭来扭去的~」
「为什么突然聊到脚?」
突兀的话题转换令阿尔迪斯以整张脸表示疑问。另一方面瑟雷丝依旧不理会阿尔迪斯的反应,漫无目的地继续说道:
「古书的文字也同样挤成一团扭来扭去的对吧?那种东西读着读着就会觉得整个人快疯掉嘛。可是又讲什么要念书逼我一直读,好无聊喔~」
「刚才不是讲到脚吗?呃,虽然我不打算继续深入脚的话题……」
一张开嘴,话语就如同流水般不断涌出,再加上那毫无脉络的话题转换。更重要的是瑟雷丝的口中飘出微微的酒精气味,让阿尔迪斯得到了特定的结论:
「你该不会醉了吧?」
阿尔迪斯皱起眉头,但瑟雷丝不予理会,仍旧我行我素。
「谢谢你喔,阿尔迪斯。我原本以为你会说不可以,但是听到你说你也会帮忙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喔~但是我不能原谅那个佣兵。因为真的超难为情的喔!」
她握着阿尔迪斯的手,先是展露笑容,下一个瞬间似乎又回忆起不久前的那一战,瑟雷丝气呼呼地抓着阿尔迪斯的手甩来甩去。
紧接着她突然以双手握住阿尔迪斯的手掌,拉到自己的胸口前,摆出祈祷般的姿势不再动作。
「呐,阿尔迪斯。」
「干嘛?」
「你为什么要帮我?」
瑟雷丝用与刚才判若两人般的认真语气问道。
「单纯因为那个佣兵让我不爽,这个理由不行吗?」
大概是无法接受阿尔迪斯的回答吧,她整张脸上写满了不满,再度猛甩他的手。
「不~是那个啦~在森林里你不是也帮了我吗?」
「因为我接受了护卫任务,出手帮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原来是指这件事啊——阿尔迪斯这么想着,理所当然般回答道。
「那刚才为什么帮我?」
对话的焦点飘忽不定。要求喝醉的人对话要井然有序没有任何意义,阿尔迪斯只能继续奉陪。
「我不是叫你遇到麻烦就伸手求助吗?」
「可是我什么也没讲啊。我没叫你帮忙啊。」
仿佛在质问他不合理的行为般,瑟雷丝对阿尔迪斯咄咄逼人。
「你的确是没要求我啦……该不会是我多管闲事了?」
「没有,没这回事。我很高兴。但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我说不定是狂人公主殿下的转生喔。我明明没有开口要你帮我,为什么?」
看来瑟雷丝打从心底不明白自己为何得到帮助。
该不会这名少女过去从未主动寻求救助吧?这样的想法突然掠过阿尔迪斯的脑海。
瑟雷丝打从诞生就被视作诅咒之子而受到忌讳与厌恶,被视作不存在的人物。无法得到寻常孩童能拥有的温暖与守护,也许因此让她早早就舍弃了向人求助的选项吧。无法理解对方默默伸出的手有何种意图,因此开口追问理由——这样的瑟雷丝令阿尔迪斯感到痛心。
如果目睹了紧咬嘴唇、颤抖着肩膀、强忍着泪水的模样还能漠不关心,他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双子与瑟雷丝伸出援手。阿尔迪斯本身在过去也曾像这样得到救助,才会有现在的他。既然如此,他向别人伸出援手也是理所当然吧。
「我之前不也说过了吗?只是『小事一桩』罢了。对我不是什么大问题。」
阿尔迪斯若无其事般如此断言,瑟雷丝突然垂下头,安静下来。
俯着脸的她不时扬起视线窥视阿尔迪斯的表情,好几次张开嘴又阖上,屡次重复后,最后终于怯生生地挤出了说话声。
「那……从今以后你也会保护我?」
「在瑟雷丝和卡莲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佣兵自食其力前,我会负起责任保护你们。」
让瑟雷丝两人累积身为佣兵的经验,直到能自食其力为止恐怕还要花上两到三年吧。追捕瑟雷丝与卡莲的帝国秘密部队一旦失去她们的行踪,时间一久自然也会失去继续派出追兵的意义,剩下只要能解决瑟雷丝自身称之「狂化」的特殊体质,也就不再需要阿尔迪斯在旁守护。无论如何,在双子成人之前还有很长的时间,在那之前找到解决方法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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