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请问是什么事呢?」
「我去查了天城育夫先生从军的时间。这次事件的被害者,年纪最小的十岁少女,不可能是天城育夫先生的小孩。因为当时少女的母亲根本不在东京。」
那么多人在场,气氛却异常安静,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只有榎木津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呵欠。
「不仅如此,包含安川先生在内的所有天城家子嗣都有些不合常理,因此想请教妙子夫人。」
「您调查过了吗?」
妙子睁大了一双小眼睛。
「查过了,包括育夫先生的身体状况,还有妙子夫人您的状况。天城育夫先生不是罹患无精症吗?」
在瞬间变了脸色的妙子身旁,天城吓得目瞪口呆,就像一只四处窥探大家到底在说什么的小狗。
「……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天城育夫罹患无精症,那些私生子又是谁的?
包括这里的天城悠纪夫也是。
当然,还有被逮捕的安川。
「为什么要在这里提起这件事呢?悠纪夫也在场。」
妙子无可奈何地笑了,关口完全不懂这个笑容的意思。
「为了不让天城被附身,我想直接说出来比较好。他不太可能自己去调查,应该会一直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地长大,继续当妳的儿子吧。就像童子妖怪一样跟着母亲四处徘徊。」
终于了解状况的天城,表情因为困惑而扭曲,皱着眉努力想把事情问清楚。他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牢牢固定在妙子脸上。
「但是……母亲,我是……」
妙子没有看天城,脸部表情僵硬。
「说了就会产生疑问,疑问则会像种子般发芽长大。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如果要说的话,就在这里把一切说清楚吧,天城妙子夫人。」
京极堂用凛然的嗓音告诫妙子。
面对天城妙子和天城悠纪夫,京极堂各使用不同的话语。
「原来如此,您擅长用话语服人呢。」
妙子微微一笑,像是想通了某件事。关口对这个笑容也不明所以。
「那就没办法了。好吧,没错,天城育夫根本连一个小孩也没有。」
「……那我的父亲到底是……」
妙子瞄了一眼讶异的天城。
「我也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不知道……母亲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天城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妙子直接回答:
「因为也不是我生的啊。」
「什么!」
天城与关口同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京极堂则是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榎木津也跟没事人一样。
「阴阳师既然调查过了,应该知道吧?我从未怀孕,如果去问问以前一起四处奔波创业的伙伴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悠纪夫不是我的儿子,其他人也都不是我的小孩,并且不是天城育夫的小孩,没有人继承他的血脉。不知道是太善良还是想逞英雄,他无法拒绝他人的请托,从他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之后,只要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来拜托他照顾,他就会给对方生活费,当作是自己的小孩养大。」
妙子疲劳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真是拿他没办法,但我并不讨厌这样的笨蛋丈夫。既然我一辈子都无法帮他生孩子,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养一个孩子长大,就领养了悠纪夫。安川则是有自己的父亲,但他父亲因为小额诈欺被关进牢里……所以我不想抚养他。安川仍然姓安川,也是因为他真正的父亲还活着。育夫因此对安川怀有特殊情感,还把电影院交给他……虽然我不太懂男人想栽培男孩的心情,但育夫是真的想培养安川,可能他以为悠纪夫有我就够了吧。」
「要抚养这么多童子一定很辛苦。」
京极堂说。
妙子笑着回答:
「很辛苦却很开心。每个小孩都很聪明,除了悠纪夫以外的小孩们,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但其实都明白。尤其是女生会突然开窍,包括安川因为有自己的父亲才和大家立场不同的事、小孩的金钱分配和增减都是由我主导的事,全被他们看穿了。我是名副其实的母亲,是大家的母亲。」
「虽然开心,但一定也很辛苦吧。」
对于京极堂的回应,妙子稍稍歪着头说:
「啊啊……对了,您真的都用话语解决问题呢,这样一说还真不能不同意,您能让人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妙子露出钦佩的表情。
「我时而开心,时而痛苦。并不是养孩子有多辛苦,而是不能生育这件事偶尔让我很难过。家里那把三味线的主人,就是悠纪夫母亲的……」
「什么……」
悠纪夫倒抽一口气。
「我从小捧在手心上的孩子,听说在小剧场一看到真正的母亲——看到她弹奏三味线的模样,就一直跟在对方身边,跟得紧紧的。我心想,血缘关系果然不能骗人啊,心里当然有些不好过。您为什么要调查这种事呢?我只是请您驱除可能附身在人偶上的栈敷童子——名叫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