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带关口老师和中禅寺老师一起过去。他确认过现在是适当的时机,应该差不多了。所以……也就是说……请跟我一起走吧。」
「车?」
因为京极堂完全不理会天城,只好由关口回应。毕竟寄人篱下两天也觉得不好意思,总不能一直磨磨蹭蹭地只会点头。
「我有汽车驾照,在市区活动时,偶尔会开家里的车。」
天城有些自豪地说,仿佛能看到一条隐形的尾巴在天城的屁股后方摇来摇去。
「榎木津老师说即使开车接送,中禅寺老师可能也不会来,但是总比叫中禅寺老师自己想办法过来要好多了。」
「你不需要叫我『老师』。」
京极堂冷冷地回了一句,令关口松一口气。如果只有关口独自面对,可能会被卷进去,有京极堂守门就安心了,他一定会把天城请回去。
「但我看到您就想称您为『老师』。而且,若是关口老师尊敬的对象,对身为弟子的我来说就是老师。另外,如果两位不跟我走,榎木津老师会骂我的。」
「要当老师还真轻松啊。」
翻了一页书的京极堂回说。
「他要骂就骂吧,反正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跟着那个笨蛋侦探行动的吗?这就叫自作自受。」
「是的。但榎木津老师拍胸脯说,他可以将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他说要把包括警察、我母亲还有我哥哥安川在内的所有人都叫过去。不过这些事是由事务所去安排……榎木津老师只是下达让全员集合的指示……所以……我有些不安。因为榎木津老师自信满满地说,他一定会大闹一番,也会有人被逮捕。我不完全理解榎木津老师的意思,虽然他说得很清楚,但仔细想想其实很模糊。就连我也想像得到,恐怕一切都会被破坏得体无完肤吧。」
关口也能想像得到。
京极堂同样感受到了吧,虽然眼神依旧停留在书本上,但手抓着下巴。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理解那家伙说的话。」
「我很不安,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被警察逮捕,安川会不会又大发雷霆。虽然没有好好讲过几句话……虽然同父异母……但死的是妹妹,又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让我担心又害怕。而且,榎木津老师又说了跟昨天一样的话,说让我被附身就好了。」
天城盯着京极堂和关口,表情的确显得非常困扰。
这时京极堂擡起头,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就旁人看来,京极堂总是板着一张凶恶、好像背负世上各种不幸的魔王面孔,但是关口却能从京极堂眉心的皱折和眼神深处分辨出那一丝温情。
这时,一直在旁默默听着的千鹤子,突然发出「呵呵」的轻盈笑声。
千鹤子也看出来了。
她不慌不忙地说:
「你就去吧,也能转换心情。」
「我不需要转换心情,对我而言在这里看书比什么都幸福。」
京极堂眉心的皱折又更深了。
「但是我想把这张桌子擦得亮晶晶的来转换心情啊。你老是坐在这里看书,那一角我一直都擦不到。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就是我转换心情的方式,你就当作是为了我,出门去吧。」
「已经够干净了吧。」
面对吐露不满的京极堂,千鹤子像小鸟般歪着头微笑看向天城。
千鹤子用轻柔的嗓音说:
「不用在意,这个人每次都这样,结果还是会接受人家的拜托。」
闻言,京极堂露出史上最凶恶的表情,千鹤子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我没办法像榎木津老师那样开车。」
天城边说边紧握方向盘,这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国产车。
「你要是像他那样开车,我绝对不坐。」
京极堂没好气地回答。
被两人带着的关口来到户外。
关口又——出门了。
这样来来回回的过程不断重复,界线变得扭曲。外头吹着寒风,只有街灯发出灯光而刺眼。冬天的景色没有太多色彩,从家里到坐进车中的路上,口中呼出的气息雪白。
坐在后座的关口不时偷瞄身旁的京极堂,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坐上车。但他能像这样稍微放松心情而不那么紧张,都是因为京极堂一如往常地在身旁。
「怎么?从刚刚就一直看我。」
京极堂闷闷不乐地问。
「没有,我想说你是穿简便和服加上外套。」
京极堂每次要驱魔时,会有一套固定的服装:手上戴着手背套,身穿纯黑简便和服,搭配染着五芒星的和服外套。但是,他今天虽然穿着一样的黑色简便和服,却搭配纯黑的和服外套,手上也没有戴手背套。
关口曾现场看过好几次京极堂驱魔的情景,这个朋友驱除的每一个妖怪都很强大又邪恶,而且,每一起事件和每一个妖怪对关口而言,都觉得距离自己很近——因为它们都拥有些许魅力。
正常人一定会疑惑,面对猎奇杀人事件和罪犯,怎么可能产生感情上的共鸣。但是,关口内心小小的尖针却让他感到痛楚。
虽然担心是否又要回到那些现场,但是,既然京极堂穿着普通的简便和服,表示这次事件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