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考虑收养,所以要他们好好念书之类的。像是情妇生的大儿子没有认祖归宗,姓氏也不一样,可是最后也继承了电影院,所以他并不完全是胡说。他既然跟情妇们这样说,当然会传到私生子的耳里,所以那个孩子才跑去本家谈判,说想当继承人……这种情况下应该可以称为本家吧?总之是天城家。但大老婆把私生子赶走说『继承人已经够了』。姑且不论够不够,这样把小孩赶走,大老婆也是不好惹的女人呢。」
虽然不是重点,木场接着说:
「大老婆天城妙子的身高虽矮但颇为壮硕,年约五十几岁,又穿着丧服,外型与被目击的可疑人物一致。如果当天找到尸体,天城妙子就会成为嫌疑犯。但我不认为天城妙子是犯人。」
「刑警的第六感吗?」
「不,这是思考一下就知道的事。一开始接到匿名电话时没有尸体,所以当天没有人怀疑天城妙子,对目击情报也没有特别留意。」
没想到之后发现尸体的死亡推测时间与匿名电话吻合。木场摸着脸吐了吐舌说:
「这里我就想不通啦。如果天城妙子是犯人,为什么要刻意把尸体搬到『天城座』?如果想要隐瞒杀人的事实,把尸体藏好不就好了吗?感觉真不舒服。」
木场继续说道。
「无论如何,天城妙子都是重要关系人,看起来很多事情其实都归结在一起。在这种想知道更多细节的重要时刻,却偏偏找不到侦探。」
「榎兄可能是和天城在一起……在找栈敷童子……」
明明是两天前讨论的话题,却感觉恍若隔世。
「那个天城是谁?赶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从关系上来说,是天城育夫和妙子的儿子。」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侦探走在一起?也太巧了吧?」
木场皱着眉。
「应该是巧合啦。」
关口很没信心地说。
「真的吗?」
被这样一问,关口又更没自信,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声。木场大脸上的小眼瞇成一条线说:
「关口,我跟你说。」
「嗯。」
「我现在有一点生气。如果当时我能确实理解侦探电话中所说的内容,也许事情不会演变至此。我总是没能赶上,但偶尔也想赶上些什么,防止事情真的发生。」
「那是……」
木场注视着手边的茶杯。面对切身体认自己心情的木场,关口顿时语塞。
木场的个性笨拙又过分正直——所以关口常常能够对木场的情感有强烈共鸣。也许因为是曾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伙伴,另外一个原因则可能是他与京极堂和榎木津不同,不是「没有人味」的存在。
木场突然擡头问关口:
「关口队长,你当真又要做侦探的工作吗?」
「我知道自己无法胜任侦探的角色啦,但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京极堂苦笑。因为木场吐露自己内心的脆弱,关口才想从寒天薄膜中走出来。
这毫无疑问是一时迷惘。
堵塞已久的心情,一时找不到出口而迷失方向,最后只能四处徘徊。
木场和京极堂互看着对方。
「没有一件事是小关你能做的,但你明知自己没有能力去做还想插手。我的忠告只有一个,放手吧。」
京极堂苦口婆心地说。
「但天城他……」
他不是正在烦恼吗?柴犬般的脸庞,跟在榎木津身后到处跑,脑中浮现每当榎木津说什么,一定会回「是」的天城身影。虽然天城不是关口的弟子,但回想起来,天城的软弱、驽钝和滑稽,与关口自己的某些部分也有所重叠。
「你插手的事情,到最后一旦不能解决,又会忘得一干二净不是吗?」
京极堂的表情仿佛阎罗王上身一般凶恶。
「才没有那种事。」
虽然反射性地如此回答,却缺乏自信。京极堂偶尔会翻旧帐责骂关口,但对关口而言,那些事都不在他的记忆库中。
「这起事件也不适合木场大爷。如果不是榎兄的一通电话,大爷也不会对这件事如此挂心,对吧?」
「书店,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事,大爷你回署里调查也都能知道,大爷不知道是因为没想到要去调查。这次事件就是这样,我也没有了解到可以讨论事件的细节。大爷想多了解详情的话,回警署就明白了。」
「京极堂——大爷没关系,可是我……」
「自顾不暇的人,最好不要想去帮助别人。再说,你本来就没认同天城是弟子不是吗?小关,你自己的问题都无法解决,还有空同情别人的悲剧,这个习惯最好改一改。」
「唔……」
含在嘴里模糊的声音,不知道是否定还是肯定的意思。
「小关,烦恼是你的事,是你自作自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跑来找我哭诉。」
京极堂说清楚后就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