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所以妻子的声音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关口也说不清楚。
梦见的是小孩。
感觉后面有人回头一看,黑暗中有一个小孩直直盯着关口,他感受到仿佛心脏被剥了一层薄皮般的痛楚和恐怖。虽然大声尖叫,身体也不断颤抖,关口却无法逃离。
小孩的两眼眼白闪闪发亮,好似蛋白般充满光泽、圆滑湿润,似乎直接插入手指便能将眼窝挖开。
令人感到无比毛骨悚然。
柔软得快融化的那双眼白。
小孩。
对方只不过是小孩。
为什么小孩会如此——
让人害怕。
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正将梦境从脑海中消除时,关口不假思索地回应了雪绘的话,现在才重新思考什么是「猫的巢」。猫哪会筑巢?又不是燕子还是乌鸦。
「可是,真的像筑巢呢。好像是母猫生了小猫之后开始养孩子。邻居不忍心把牠们赶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为了不打扰母猫,还尽量不到庭院去。昨晚不是有地震吗?他们担心就跑出去查看,结果母猫一副保护孩子的姿态呜呜叫着,根本无法靠近。」
妻子声音的背后,传来雨水敲打屋顶的声响。
背脊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凉意。
「邻居觉得好感动,保护孩子的母爱就算是猫也很伟大,心里觉得很温暖呢。」
关口正蜷缩在暖桌里取暖打着瞌睡。
站起身而发出声响的雪绘在关口对面坐下,自然地拿抹布擦拭桌子。手缝的旧布是白底配上红线。女人们总是拿自己喜欢的颜色和形状的材料筑巢。
关口心想,与其说这是关口家,不如说是雪绘家。但他对此没有怨言。
不过会筑巢的动物,有些恐怖。
「今天下雨,希望猫咪别受寒受冻就好。母猫不知道是不是正抱着小猫喂奶呢?虽然想帮牠,但牠把人类当敌人又抓又咬。真是无可奈何,好麻烦啊。」
关口一半的精神在睡眠当中,所有事物看起来都很遥远,就像在半透明薄膜的另一边,模模糊糊的。
「茶都凉了吧,我再去泡杯热茶好吗?」
站起身的雪绘,鲜艳山茶花图案的腰带映入眼帘,关口的视线像是小猫扑向会动的物体般追着腰带跑。
「嗯。」
「这条腰带一直没拿出来用,会不会太花俏了?」
察觉到关口视线的雪绘害羞地笑着。
「不会啊。」
关口摇摇头,等待热茶上桌。
隔天。
天城当初为了当弟子那么恳切地拜托,现在却头也不回地离开关口。他昨天不畏风雨地跑来问榎木津事务所的位置,一定是去找侦探了。
关口心中的某个角落确实感到放心,另一方面却觉得不是滋味。舍弃关口倒也不打紧,但为什么偏偏去榎木津那里呢?一定会吃苦的啊。不知道双方沟通有没有问题?虽然他想破头也无济于事,而且那不是关口需要烦恼的事。
不管怎样心情都会被影响,可恨的是自己本来就不想认识他,也不想扯上关系。
关口不晓得邻居家的猫后来怎么了。雪绘今早似乎仍很关心这件事,但是关口对猫母子的事没有什么兴趣。
雪绘和京极堂的妻子千鹤子去看戏了。关口的妻子和京极堂的妻子感情很好,两人偶尔会相约出门。
关口也出发前往京极堂。
打开主屋,看玄关地上的鞋子似乎是有访客。关口打了声招呼进入后面的客厅。
京极堂板着一如往常的阎王脸读著书。
随意盘腿坐在对面的是木场修太郎。身为刑警的木场,平日白天出现在京极堂是非常罕见的事。
「大爷,今天不用工作吗?」
关口找了个角落坐下后开口问。
大家都称呼木场为「大爷」。他是个浑身散发「大爷」气质的男人。
「现在就在工作啊。」
他用高亢的声音回答。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案子啊。如果是普通案子要抓犯人,只要展开搜查就好,但是这次侦探也插手了。我昨天接到榎木津的电话,就一直觉得不对劲。」
「侦探是指……榎兄啊……」
木场和关口在战争时隶属同一队。关口是长官,木场是部下。木场不曾对不牢靠的关口长官以下犯上,反而还是他有力的支柱。结果关口带领的队伍中,只有关口和木场存活到最后。
再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因缘,木场与榎木津还是旧识。因此退伍后的木场与关口,仍然保持偶尔见面的关系。
「那家伙在的地方准没好事。只要别拖我下水,他要去哪里闹都无所谓。大爷怎么不去找榎木津而来找我呢?既然接到侦探的电话,去一趟侦探的事务所不就好了吗?」
京极堂阖起书本讲完话,从放在桌上的茶壶倒了泡很久的茶递给木场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