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木场记得很清楚,四方脸加上壮硕身材包覆的空盒,是在何时把心脏放进来的。那是在木场守护初恋的女演员——美波绢子的瞬间。空虚的身体被某种暧昧不明的物体填满,甚至连曾经只是空盒的外表都在猛烈震动。
但是——
守护失败了。
守护失败的木场逮捕了她。
因为她是一起悲惨案件的犯人。
从那时起,木场体内空空的抽屉深处,偶尔会有冰冷石头滚动的声音。
他有这样的感觉。
每当想把石头拿出来好好审视内心时,石头就会消失。他想:「我的内心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盒子。」不过,这些不过是心理作用,毕竟木场不是盒子,木场的心脏也不是石头。
拿着伞边走边思考,被雨水浸湿的鞋子让脚尖有点发凉。感觉像是脚踩着泥泞,一步一步慢慢让脚浸湿,让人很不舒服。
他抵达「星光剧场」后擡头看着海报看板。
被雨伞遮住的视野,让海报上架式十足的武士上半身缺了一角;移开伞后,看到穿着鲜艳和服的公主巨大的笑容。
他接着走进电影院。
没有尸体。
也没有案件。
木场向剪票口的女性买了一杯热甜酒啜饮后,没看电影就直接前往神田的蔷薇十字侦探社。侦探不在,他喝着寅吉泡的咖啡等了一会儿,榎木津还是没回来,结果等到日落。木场不高兴地说了句:「怎么到哪都白跑一趟。」
肩膀和脚都白白被淋湿。
刑警室里,放在暖炉上的水壶不断冒出热气。被室内白雾覆盖的玻璃窗外,可以隐约看到街上的朦胧灯光。
正在看报纸的长门没问木场去哪里。
「修先生,你回来了。」
他只擡头说了这么一句。长门称呼木场为「修先生」。
「嗯嗯。」
木场不禁苦笑。为什么笑呢?因为长门很平常地说「你回来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说,木场也自然而然地点头。不过,这种相处也莫名让人痛苦。
长门应该有帮他好好跟课长解释吧,因为谁也没说话。
「青少年的暴力案件变多了呢,学生因为吸毒而冲动杀人什么的,真是……」
长门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念着报导内容。
木场回到座位,拿起写到一半的文档。
「修先生,关于刚刚的话题啊,昨晚有人报案说新宿的电影院有人死了。」
「欸?你说什么?」
心脏跳得非常快,手脚都感觉到热气,血液也快速流动着。
「好像是恶作剧电话,听说到现场后发现根本没死人,连活人也没看见。后来,住在那边的小孩哭哭啼啼地跑来。」
「什么跟什么啊?」
匡啷,木场体内发出空虚的声响。
但是体内曾经一度产生的热能,还像炭火一样残留着。
如果说是偶然的恶作剧电话也太过巧合。木场很清楚,只要有侦探参与的案件,往往会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尸体应该找得到。
木场模糊地思考。要怎么找呢?他不知道方法。一间一间电影院去找吗?他想好好问问榎木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什么才打电话给他?
第二天早上,浅草「天城座」发现了小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