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事件成为残影,在关口脑海中挥之不去。
曾经发生的事件。
不愿意回忆的事件总是发生在关口周围。
其中有一段最想封印的记忆。
一回想起来,心情就仿佛被强拉到黑暗中。
——真想忘得一干二净。
——那是在杂司之谷。
——小孩子。
不,唯独……唯独那次事件还不想回忆。
那是想要将关口带回过去的沉重记忆。
但与关口现在的心境恰恰相反,京极堂似乎是兴致来了,发挥好口才继续说:
「好比是佛教的护法童子。称它『座敷童子』就是附身妖怪,称它『心得童子』就变成神明的使者。穿梭在人类和神明之间的心得童子会为家里带来财富,这和为了替特别富有的某一户人家找致富理由的出发点是相同的。但是,名称不同立场也会跟着改变。如何评断那一家——以及那个附身童子,会因为命名者看待事情的角度和见解而转变。」
——所谓的栈敷童子是神派来的使者?抑或是附身妖怪?到底是哪一个?
关口用力想甩开脑中浮现的疑问。
因为一不小心那个记忆就会涌现。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拖回过去。好不容易回归正常的神经又开始隐隐作痛。小孩——童子的话题是关口的罩门。
鬼——会出现,从关口的体内出现。
「京极堂,我不想再听什么座敷童子的事情了。」
咚!
关口不禁重重敲了桌子一拳。
敲了才发现应该要觉得痛的拳头,居然一点都不痛。巨大的声响和自己的声音像是对岸传来的远方烟火声。
是在天城讲到哪一段的时候变成这样呢?
不知不觉间,关口的脑海中和外侧都像包覆着一层寒天般的薄膜。这样的情况偶尔会出现。并不是有意的,而是自然而然形成,也可以说是忧郁症患者才拥有的密技。这种状态下的关口与他人和全世界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这是在什么契机下造成的呢?自己是无法控制的。
总之,不想听的事情会听不见;即使听得到,也像在水里一样听不清楚,无法沟通。同样的,不想看的事情也无法看到;即便看到,就像隔着一层寒天薄膜般,画面看起来异常柔和。
「猴子,别像小孩一样。」
结果反倒被「最不像大人」的榎木津批评。
「现在已经不存在的事物,但是之前确实存在。来自法国的心童子如果是神明使者,就是我的奴仆。」
「榎兄,不是心童子,是心得童子。」
京极堂叹口气回答。
「这名字不是到处都有吗?话说回来,书店你看到的人偶和笋子看到的小孩不一样啊。我问的不是书店你看到的,而是笋子所看到的。书店你别说让笋子说。关猴子不想听跟我有什么关系?猴子听完人类说的话,不就忘了一大半吗?」
傲慢的神把话题转回来,完全不把关口的抗议当一回事。
「小子,快请我帮你找不管是栈敷童子还是什么童子的那个东西。」
榎木津自信满满地说。
「榎兄,别闹了,只要榎兄你出手准没好事。再说,此事与我、与侦探都毫无关联,最需要找的应该是警察。现在最好的方法是什么都别做。」
京极堂用不耐烦的语气说着。
听起来像是已对事情的细节了然于心。
「找不到的啦,因为根本不存在。天底下也有榎兄无计可施的事,别做了吧。」
关口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下开口说道。
他只是感到非常不安。
他不想再听到小孩妖怪「存在」或「不存在」之类的讨论,所以才不小心吐露心声,结果惹怒了榎木津。
「猴子,你说什么?名侦探没有什么不可能,而我是个名侦探。我可是特地不请自来,得感谢我啊。你的义务就是把一个完整的案件交给我处理。来,笋子男,拜托我!我正厌烦自己不像侦探好久了,老是在帮人找东西。」
不知所措的天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关口。
但是,关口连可以伸出去的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