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栈敷童子真正流行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父亲常常跟还是小孩子的我说,因为栈敷童子出现在我们剧场,所以我们家生意兴隆,开了好几间分店……信以为真的我,小时候就到处跟人说我们家有好几个栈敷童子。对此,母亲则是很冷淡地回说:『喔,是吗?』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理解为什么母亲对我说的话漠不关心……但当时我只是小孩子,因为母亲的冷淡,更让我想大声宣传,栈敷童子的传言就传开了。」
「话太长了。说话喋喋不休又冗长的,只要有猴子就够了,太多的说明解释如果不是书店我也听不下去。那些都不重要,快说结论!」
榎木津急着想知道后续。
「结论吗?结论就是……总之,我把父亲的话当真到处宣传,结果还真的变得有那么一回事。有些剧场觉得栈敷童子是吉祥物而开始模仿,有一段时期被当成好兆头,在新剧场举行开幕公演时,很流行雇用长得像童子的小孩坐在观众席;之后传言持续发酵,以前就在做这行的人,也开始在新剧场开幕公演时或戏剧的首日公演准备童子。『栈敷童子』是从我们剧场诞生的,但是从最早开始流行至今,只有我周围的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家人也都含糊带过,没有特别跟自己人解释。就是这样的故事,有些抱歉又无关紧要的故事。但是换句话说——我们家是发祥地。」
「结论也太长!太麻烦听到一半就腻了!话不要一直反反复复!」
「好,好的。」
「我不想看什么冒牌童子!我要看的是小孩妖怪,最好是眉毛上方剪齐浏海的本尊!我想看!带过来!」
榎木津精力充沛地下令。
虽然两边的话完全没有交集,但这在榎木津身上早就见怪不怪。问题是对话的另一人,相信这段对话「有交集」而继续进行的天城。
正当关口心惊胆跳之时——
「是,咦?妖怪本尊吗?老师对不起,这我恐怕办不到。」
看到天城垂下眉尾,关口终于放心。天城终于在此时发现榎木津想看的不是人偶。
「什么办不到?我有叫你做很难的事吗?」
「如果是名侦探榎木津老师的吩咐,我当然会尽全力做到。但是,要把栈敷童子本尊带过来,真的有困难。」
「你看过的家伙呢?那个坐在红色天鹅绒座椅上的小女孩,留着齐浏海的。」
「我看过的……?」
天城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算看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说不定栈敷童子过去真的存在……现在也许依然存在……我曾想过,如果栈敷童子真的存在过也是好事。即便是我也会想,如果父亲真的亲眼看过该有多好。但自从我长大以后,童子便从我身边消失无踪。」
天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说道。
「消失无踪?」
关口不禁反问。
消失无踪意味着曾经「存在」?
因为任何事物要消失,就必须先存在。
这里指的是人偶还是妖怪呢?关口心想,不管曾经「存在」的是哪一个,京极堂一定会一如往常做出结论:「曾经存在也不奇怪。」
——小关,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京极堂如是说。即使关口眼里的世界充满各式各样的光怪陆离,对京极堂而言却截然不同。
「啊啊,这样啊。你家以前曾经有过童子,但现在没有了。原来如此。附身妖怪与家族荣衰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座敷童子离开时就是现身之时。如果栈敷童子和座敷童子是同一种妖怪,消失的时候就会现形。妖怪之所以被认定为妖怪是有理由的。虽然我跟小关他们说了无数次,但他们似乎不太明白。」
京极堂的眼神从书中稍微擡起,如此说道。
虽然关口隐约察觉京极堂的长篇大论要开始了,但还是不服气地回嘴:
「我知道啊。座敷童子是附身妖怪,当外来的暴发户家道中落,周围的人就会说:『那户人家会那么富有,是因为有座敷童子在的关系。现在座敷童子离开,家道自然衰败。』座敷童子的功用,就是让人把这种事情合理化不是吗?所以才说是好兆头,根本不是需要驱除的妖怪。这些事我之前听你说过。」
「小关,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对,附身妖怪是民俗学其中一个面向的产物。当某个聚落中产生贫富差距,便会针对差距在事后冠上理由,像是『那一家人因为附身妖怪才变得富有』。其中,如果座敷童子待在家里,只会让人在无形中感受到它的存在,座敷童子要到离开时才会现形。外人看到童子离开的身影,就将之当成家道中落的理由:『正因为座敷童子走了,那户人家才会没落。』但方才天城说的栈敷童子,尚无法得知与座敷童子是否为同一种类。况且,即便同为座敷童子,远野的座敷童子和纪州高野山的座敷童子也是有些许差异。」
「座敷童子也有不同的出身地吗?」
「并非出身地,只是命名上的差异。原本附身妖怪一类的事,就不是人们心怀好意而生的产物。依以前人们的想像,富有和幸运都是有限度的。在各村之间毫无往来的世界,不管累积再多财富都有一定限度。因此,只要有外来客到此后变得富有,居民萌生嫉妒,便认为这是巧取豪夺他人的幸运与财富而来,并找理由加以诅咒:『那户人家是因为妖怪附身才变富裕。』不过,因为地点不同,座敷童子也可能称作『心得童子』。我认为座敷童子和心得童子只是取同一种东西的不同面向来命名而已。」
「所谓心得童子,到底是什么啊?」
随口问了一句。
关口记得以前也听京极堂说过关于座敷童子的事。他滔滔不绝所说的一切,以及过去相关联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