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令我惊讶了。可是以秋子而言,这个安排真是太好了呢。」
「嗯?嗯,是啊。」
我随便敷衍,并且继续思索着。
既然已经决定要让许多人死亡,并且所有人都要出场,那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安排,能让故事更具戏剧性呢?嗯,我想想……最极端的手法大概是这样吧。例如让妹妹秋菜死亡,或者是发生秋菜背叛秋男的剧情,这样如何?我觉得这应该是能想得到的最大翻盘。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让身为作者的我在剧中登场这种突兀的创意了。但要是真的那么做,恐怕读者们不会喜欢吧。
话虽如此,这种剧情发展也许太过娱乐化了。毕竟比起檠直本赏,我的小说类型还比较接近※茶川赏的方向。如果只考量到有不有趣,总觉得反而会害死自己。毕竟担任责编的神野小姐总是对我作品中的年轻热情多有赞赏,是不是该放下合理性,任凭感情来动笔会比较好呢?(译注:影射直木赏与芥川赏,前者的得奖对象比较偏大众化,后者则为纯文学的代表。)
「话说回来,哥哥在描写的这对兄妹,看起来好像我和哥哥呢?」
妹妹又朝我说话。
「不只是说话方式很像,彼此之间的一来一往也非常相似呢。而且他们看起来感情好好……呼呼,秋子觉得这样子很好哟。这应该可以当作是一种证明——证明哥哥已经开始产生禁忌的兄妹爱情了对吧?」
「嗯,大概吧。」
我没有理会,继续寻找创意。
不过呢,我也认为,只有不需考量生活的艺术家,才能真正任由感情发挥。对于有所顾虑,特别是像我这种直接当作维生工具的小说家来说,直接朝着能畅销的方向——也就是高娱乐性的作品去写,得胜及生存的机率应该都会比较高。
然而事与愿违,现实中的我,是在艺术性(听说是这样)上受到评价才踏入文坛,只是在自我检讨是否真的能靠文学价值赚得温饱下,我又像现在写的这本书这样想稍微向娱乐化靠拢,然后又无法做得彻底,才会导致写得太慢而来不及交稿。这种喜好与合适性互相背离的状态,到底何时才能解除呢?
不可能?
很困难?
可是如果无法克服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没有将来……
「可是哥哥好像还放不太开呢。既然是虚构故事,秋子认为应该可以再把内容写得更大胆一点。增加兄妹之间的和谐生活虽然很好,但还是应该加入更浓的爱情戏,才能令我们兄妹更显得耀眼吧。例如说,让哥哥『啾!』地强吻下去,然后『啪!』地推倒在地,两人就这样度过激烈的一晚——」
「……我说,秋子。」
「啊,请别在意。这只是自言自语而已。请哥哥继续写吧。」
「呃,就算你这么说……」
我觉得那真是强人所难。有个像她这样大肆播放内心幻想的嘲叭在,我不觉得有多少人可以维持专注。
「…………」
说到一半,我闭起了嘴。
怎么回事?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如果是按照先前的模式,这一切就只是场梦;而我又因为先前被梦里登场的大家玩弄得很惨,才想说这次必定要以毅然决然的态度面对,却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虽然这么形容很怪,但总觉得事情因为太自然而显得不太自然。
说得更具体一点,这个秋子的质感——说话方式、行动、甚至于态度,好像都太过真实了一点。
「嗯?怎么了吗?」
秋子感到讶异。
直到现在,我的头脑总算变得比较清楚了。
「我说,秋子。」
「是。」
「你可以捏捏我的脸颊吗?用力一点,不必客气。」
「咦?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必多间,你捏捏看。」
「喔,既然是哥哥的请求……」
即使感到疑惑,但秋子还是朝我的脸颊伸手。
捏。
捏捏。
捏捏捏捏——!
「那个,哥哥。」
「什么事?」
「请问您不痛吗?我是依照您的吩咐,用力捏了。」
「不,很痛啊。不管是脸颊上还是心里头——谢谢,已经可以了。」
「啊,是。」
秋子缓缓放开手指。
嗯。
这个状况好像不太妙。
「那个,哥哥。」
「什么事?」
「请问为什么要叫我捏您的脸颊呢?简直像是在怀疑现在的状况是不是梦境一样。」
「不不,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只是有点想睡,才拜托你让我清醒一点而已。」
「而且,您的额头上好像一直在冒冷汗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