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我与会长在私底下帮忙,但这主要还是该归功于亚里沙的人望吧。循规蹈矩、极有礼貌的亚里沙,基本上很受年长者的欢迎,正常而言并不会招致不好的印象。
然而,不可避免地,世上总是存在着例外。
「我完全不能够接受。」
我那不肖的妹妹姬小路秋子,似乎就是唯一还不能接受亚里沙的人。
「既是鹰乃宫家的人,还厚脸皮自称是哥哥的妹妹,甚至又妄称哥哥的未婚妻……即使我有众所周知的好脾气,也不能让她如此任性。」
这里是学生宿舍的餐厅兼会议室。
为了讨论亚里沙的事情,我找秋子出来聊聊,但很遗慑地,她并不像平常那样听话。
「相反地,我甚至认为亚里沙应该立刻收拾行李回家去。这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做法。」
「喂喂,你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现在叫亚里沙回去?」
「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因为,她明明就做得很努力啊?她负起管理员的责任,每天替大家做饭、打扫环境,除此之外还做了很多杂事……虽然才过来一个星期,但事情真的打理得有条不紊,也变得愈来愈熟悉这里了。」
「我承认她很有能力。可是这里的每一项工作都不具专业性,没有特别让她去做的必要。说起来,那些事情就算由我代替她去做也没有问题。」
「不不,我们之所以请亚里沙过来,不就是为了要减少我们的负担吗?要是炒她鱿鱼却增加了你我的负担,那才是本末倒置吧?」
「有句话说『事有轻重缓急』。相较于稍微增加一点负担,让亚里沙这个危险人物待在这里,才会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
「就说只有你一个人认为她危险而已啊。而且我也有我的立场。亚里沙的父母才刚联络我,要我『好好照顾她』,我怎么可以让她待不到一个星期就轰她出去……对吧?」
「我也有我的立场呀。因为亚里沙过来的关系,人家原本独一无二的特征『妹妹立场』现在变得好脆弱。原本这里就挤满了像那须原同学、会长或银兵卫等等竞争对手,却只有人家的优势正在慢慢减弱……再这样下去,连我的存在意义都要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我真正的妹妹就只有你而已,而我在世界上最锺爱的也是你啊。什么优势之类的,思考那种事情根本就没有意义。姬小路秋子才是only one加上No.1,这你怎么能忘记呢。」
「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怎么会骗你?」
「……嘿嘿,哥哥真是的,说什么世界上最钟爱的是我,那我早就知道了呀。以后也请哥哥要永远疼爱秋子……啊!?哥哥,不可以再用那种甜言蜜语蒙混过去啊!?这两件事情是没有关系的,现在是在谈亚里沙的问题呀!好险好险,差点又要被哥哥技巧性岔开话题了。」
「不,我并没有要岔题的意思啊……」
「请您不用辩解了。我说,原本这间学生宿舍,应该是只属于我和哥哥两个人的爱情小窝,却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大堆局外人,那就是一切错误的开始。不只是亚里沙而已,难道不该趁这个机会把其他人也一起赶出学生宿舍,才合乎情理吗?」
「这是哪门子的情理?不是,你谈这些才叫做岔题吧。」
我叹着气。
「总之亚里沙会继续留在这里。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只让她待一个礼拜就走。况且,也必须考虑到带她来的会长及理事会的面子问题吧。」
「面子问题云云一点都不重要。或者该说,身为妹妹的我也有面子,而且已经是颜面尽失了哟?难道哥哥只在乎别人的面子,一点都不在意我的面子吗?」
「不,你也想想看嘛。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表现出想融入这个学生宿舍生活的诚恳态度,在这种状况下,把人家赶走不是太可怜了吗?」
「一点也不。因为我可怜的程度也不输给她。我才想问问哥哥,真妹及没有血缘的妹妹,哥哥到底觉得谁比较重要?我总觉得哥哥从刚才就只为亚里沙设想,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可爱的真妹放在眼里。」
「不要再讨论谁比较重要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了。这个世界上秋子是我最重要的人,但亚里沙对我也很重要,所以我才找你谈了这么久,想找个彼此可以妥协的地方……是说什么是『真妹』?我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所谓真妹就是真妹的意思呀,就是货真价实的真正妹妹。同时还带有『哥哥的正妻就只有我,亚里沙终究只是个妾或情妇』的意思,这是秋子刚才想到的新名词。我自己也觉得很妙呢,真希望能够将这个词散播出去。如果未来能刊在广辞苑或大辞林里就更好了。」
「这名词有够冷门的,我实在不觉得能通用到刊在字典上的程度耶……不对,不要说得好像我已经跟你结婚了一样。」
「啊,总而言之呢!」
秋子无视了我的苦口婆心,用力瞪着我说道:
「我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妹妹,可以接受轻度的出轨。外遇这种事也可以说是基于男人的天性,因此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请绝对不可以忘记——哥哥永远的伴侣依然是我。不管是何时、何地、何事,请一定要以这一点为中心做考虑,因此,我绝对不会欢迎擅自自称哥哥未婚妻的女孩。」
以上就是她的宣示。
……唉唉,真伤脑筋。
不过也对,亚里沙成为管理员之后,最直接感受到具体威胁的就是秋子。她们之间不知不觉就演变成在争夺妹妹位置的情势,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秋子和亚里沙和平共处。
「——那、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