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区域』,因此八王子市民平常没什么造访的机会。即使搭乘通往立川的多摩都市单轨列车,也多半是经过而已。
剑野慎也先生的墓地,就位于这片和平的土地。
我单手拿著沙树画给我的地图,寻找墓地的所在。刚刚也在便利商店买了线香与打火机。不知道有多少年扫墓了。爷爷和奶奶早在雏菜出生之前就离世,我也好久没回去探望他们了。
有个男人伫立在夕阳映照下的墓碑群之中。在晚风的吹拂下,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不染尘埃的高洁氛围。只是他脸上严肃的表情,让人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招呼。
「你会来这里还真令我意外。」
察觉我的存在之后,剑野主动开口。
「有人告诉我,你每个星期日都一定会来这里。」
「是沙树吗……」
我一个人点燃线香并双手合十。剑野并没有阻止我,只是静静地看著祭拜父亲之灵的我。
我向墓碑躬身行礼,结束祭拜之后,转身面向剑野。
「『爸爸已经战败了,你可不能输。』听说这是伯父唯一的遗言是吧?」
「这也是沙树告诉你的吗?」
我点点头。
「这下子我总算明白你执著于胜利的理由了。你只是忠实履行父亲的遗言。沙树说的没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也依然追寻著年少时期的梦想。只是梦想从『成为银行员』变成『战胜一切』而已,是不是?」
剑野眨了眨眼,抬头望向天空。
「其实理由不光只是因为父亲的死就是了,但那件事也确实是个契机,让我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世界。」
「契机?」
「正如父亲的遗言。父亲战败了,他在银行内部的派系斗争当中成为输家,不得不选择自我了断。所以才会留下遗言,嘱咐我不要步上他的后尘。他以软弱的自己为范本,替儿子留下血淋淋的教训。」
剑野不留情面地批判死去的父亲,眼神流露出一股哀伤。我想沙树说的没错,在剑野用淡然的表情说出这些话时,他的内心说不定很痛苦。
「所以我跟你会变成敌人,就是这个缘故啊?」
「是吗?我觉得就算没发生父亲那件事,或许你我到头来还是会走到这一步。你是我的好友,但与此同时,更是一道我无法跨越的高墙。」
「你说高墙?」
我摇了摇头。
「别开玩笑了。不管做什么,你都做得比我好啊。」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赢过你。」
剑野的表情很认真,我觉得目瞪口呆,只能一直望著他。
「你的内心深处有种绝对不会屈服的韧性。无论被如何摧残、即使被百般践踏,你也会保有那绝不会胆怯、亦不会改变的『内在』。我一直都有所感觉,而那也一直是个威胁。其他人一旦真正注意到你的『内在』,所有人都会更受你吸引。而我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喜欢的女孩也是其中之一,这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到头来,或许我一直没有摆脱掉过去。」
剑野轻叹一声。
「过去是无法抹去的。就像无法磨灭的景象,一直如影随形。无论是谁,都得背负著过去生存下去,就跟我一样……」
「或许吧。」
我低声呢喃。
「然而过去并不是只有坏事,伯父那件事也是如此。即使他在最后蒙受污名,还是有人记得他是个了不起的银行员。」
渡良濑的父亲以及藏持副总裁都记得这件事,并未遗忘。剑野慎也的处事为人,迄今依然影响著他们。
「不,一旦输了,就与垃圾无异。」
剑野并不接受。
最后我们两人之间的争论还是没有结果。输了就完了,输了就是垃圾。向来在输了「之后」的世界生存的我,实在无法接受老友的论点。
所以我不能退让。
只能打倒他了。
「锐二,你真的已经不想成为小说家了吗?」
「不想。」
剑野一直瞪著我,眼神蕴藏满满的怒气。
「让我来说吧,你只是利用那个高中女生──南里花恋来复仇罢了。你只是想要报复无法实现的梦想。堂堂大人居然利用小孩子遂行目的,实在太可耻了。我有说错吗?」
「……」
我再度检视自己的内心,确认是什么支撑著「现在」的自己。除了因和高中女生交往,违反东京都自治条例而怀有一丝罪恶感之外,所有跟梦想有关的部分都没有见不得人之处。
「……过去我确实有类似的念头──利用花恋替自己圆梦,站在指导员的角度复仇。」
「意思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嗯,不一样了。」
我挺起胸膛,清楚地宣告:
「这不是复仇,是托付。」
剑野微微睁大了双眼。拜冬天的冷空气所赐,我清楚感受到他为之屏息。
「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