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才要派上用场的说……
就在我陷入苦恼的时候,渡良濑开口:
「要不要打去课长家看看?」
「不行,万万不可。」
课长应该没让家人知道裁员的事情。擅自联系的话,只会引发家人的不安,让课长的苦心白费。
「而且课长八成也不在家。若现在这个时间他真的待在家里,反而会引起家人怀疑,他应该跟平常一样穿著西装、带著公事包出门上班了才对。」
「可是课长既不在六本木,又不在八王子……?」
一脸讶异的渡良濑应该不知道吧。
『裁员』两字开始流行,是在一九九○年代──也就是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当时广为流传的印象就是「穿著西装的大叔独自在公园寂寞地荡秋千」。被公司裁员的上班族不敢让家人知道真相,每天还是一如往常地出门上班,无处可去的他们只能窝在公园打发时间。那些人孤独的背影,象徵著裁员有多残酷。
即便已经进入二○一○年代尾声,类似的构图恐怕不会改变。
课长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目前正值寒冬,他应该不会待在室外,极有可能窝在咖啡厅之类的室内空间消磨时间。然而八王子很大,我们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思索片刻之后,我对渡良濑做出新的指示。
「利用兼职人员的联络网,打听一下课长可能出现的地点。他们建立的LINE群组里应该也有离职员工才对。」
这项指示立刻化为行动。兼职人员二话不说,马上透过LINE或是邮件四处打听课长的下落。
一个小时之后,总算是掌握了有力的情报。
今天没班的大妈刻意拨了通电话进来。
『权权他一定在那里。』
『听说两个女儿还小的时候,他经常带她们到那里玩。他还说自己有时候会跑到那里发呆呢。』
我跟大妈道谢之后,立刻赶往那个地方。
那里是跟车站相隔了一段距离的购物中心。星期六日挤满了开车前来购物的人潮,平时客人稀稀落落。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美食街更只有小猫两三只。
美食街的一角,哈姆太郎痩小的背影赫然出现在距离饮水机最近的座位上。
他点的是冰开水和薯条,这应该是最不花钱的点餐方式。也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只剩一半的薯条早已冷掉变形了。
见到这一幕,任谁都会为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认为他就是所谓的人生失败组吧。
他确实败下阵来。
然而比赛还没结束。
「课长,您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课长吃了一惊。发现来人是我之后,尴尬地搔搔后脑。
「我打算等到女儿的成绩公布之后,再把我已经辞职的事情告诉家人,所以才会假装出门上班,跑到这里来打发时间。也顺便翻了翻求职情报志……哈哈……」
免费的徵才杂志就摊在桌上。
「既然闲著没事,要不要回来帮忙?」
我刻意维持开朗的语气。
「马上就要进入旺季,到时候可是会忙翻天的。课长应该也很清楚会有多忙吧?」
「我哪帮得上什么……再说我都已经提出辞呈了喔?」
「辞呈还收在我的抽屉里面。」
「什么?你还没交给人事部吗?」
「当然,因为课长如果离开了,我会很伤脑筋的。」
哈姆太郎以圆滚滚的眼睛直视著我,接著软弱地摇了摇头。
「够了,枪羽。我已经受够这家公司了。我累了,只想要休息一下,放过我好吗……?」
他就像个忧郁症患者,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这样啊。」
我喃喃自语。
「不管我说什么,课长都听不进去对吧?」
课长默默地将一根薯条送入口中。早已不再酥脆,软趴趴的薯条。
「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一直跟您处不好,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冲突。您总是忠实执行上头的命令,我则是以第一线工作人员的需求为优先,合不来也是很正常的。」
「嗯,真的是这样……」
「我无法说服课长回心转意,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知道,毕竟我过去一直是你的主管。」
「如果我说不动您,只要拜托能打动您的人就好了。这就是我的想法。」
这时有道人影走向这张桌子。
「可以坐你旁边吗?权田老弟。」
对方是个身材魁梧、面容精悍的中年男子。灰白的头发剪得短短的。身穿运动衫和牛仔裤,外面再套上一件防寒风衣,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上班族,不过这个人之前也是阿卡迪亚的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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