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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多左右,趁著我外出拜访代理店的空档,水沟老鼠出现在八王子中心。
当时各部门的课长以及指导员正在第二会议室开会。水沟老鼠闯了进来,以「公司里面出现了坐领乾薪却不做事的米虫」为题,发表了一场尖酸刻薄的演说。
而他这次的目标其实是球球。
她以冷静的态度提出反驳。
「我们正在开会,麻烦等会议结束,请您先出去。」
球球的要求很合理,水沟老鼠却用极其恶劣下流的手段反击。他拿出球球前几天为了住院的父亲临时请半天假这点大肆批评。
「藤井寺,听说你前几天迟到非常久才进公司是吧?在教训别人之前,先检讨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如何?像你这副德行,怎么能带领其他的兼职人员!」
「……那天是因为家父身体不适。」
听到双目低垂的球球如此表示,水沟老鼠骂人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
「父亲身体不适?你想说他病危吗?应该不是吧!你们这些年轻人欠缺的就是牺牲奉献的精神。我们年轻的时候,可是每天都抱著无法赶回去见父母最后一面的觉悟拚命工作,结果你刚刚说什么?『父亲身体不适』?笑死人了,真是笑死人了。藤井寺啊,八王子中心的风气就是被你这种人败坏的,难怪你会被列入裁员名单!」
根据渡良濑的证词,当时她清楚听见球球太阳穴附近青筋爆裂的声音。
水沟老鼠继续发表嗜虐的演说,最后终于说出让球球失去理智的关键字串。
「真是,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女。既然教育出你这种废渣,想必他也是个没啥路用的父亲吧!」
球球深吸了一口气,纤细的后背瞬间撑起。会议室响起运动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球球高高举起手臂,彷佛是个准备将击球快传本垒的投手。眼看硬得跟石块一样的拳头就要落在高谈阔论的水沟老鼠脸上──
就在那瞬间,有一道瘦小的背影闯入两人之间。
球球的拳头被背影所阻,她的动作只能停留在半空中。
众人的惊呼声之中,小小的拳头从阴暗处窜了出来。力道虽然远不及球球,却不偏不倚地命中水沟老鼠的左脸。
现场传出细微的撞击声。
打人的跟被打的扭成一团,双双倒在地上。桌子横七竖八、资料散落一地。尖叫声与怒吼声此起彼落,会议室笼罩在异样的气氛之中。
「只有这种话,你再怎么样都不能说!!」
彷佛哭泣的嘶吼传进众人耳中。
一段时间之后,大家才意识到声音来自权田公太郎课长。
「不可以这样说别人的父亲!根津先生,唯有这件事绝对不能说!所谓的上班族也为人父母、为人子女,他们必须保护自己的家人!你绝对不可以这么说!」
◇
听完众人的报告之后,我有好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老实说我真的毫无头绪。
哈姆太郎的惩处恐怕已经无法避免了,毕竟他殴打上级。这样一来甚至不用搬出我的事情,法令遵循管理室向来是强者的战友。
若真的被惩戒解雇,不管是退休金还是其他福利都没有了。正如水沟老鼠所言,还不如一开始就接受公司裁员。
课长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然而他还是无法控制对水沟老鼠的怒意。
「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中心负责人。」
球球严肃地说:
「都是我失去理智,才会害权田课长背负罪名。一开始打算修理根津部长的是我,权田课长只是想要阻止我而已。真要开除的话,也应该先开除我才对。请务必如实呈报六本木,拜托了!」
球球愤怒地探出上半身,于是我回望她的脸。
「冷静一点,藤井寺指导员。」
球球用鞋底使力踏著地板。
「这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权田课长还有两个女儿吧!?课长比我更不能被公司开除!」
我暂时假装没听到球球的要求。
然后将话锋转移到焦急不安的渡良濑身上。
「我只是姑且问问,你有没有把这次根津部长羞辱球球的声音录下来?」
我的专属秘书这才倒抽一口气,以右手摀住张大的嘴巴。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
「不不,没关系。」
若有明确的录音档作为根津职权骚扰的证据,多少对课长比较有利,不过这也没办法。渡良濑虽然优秀,但她还太年轻了,要她在仓促之间想到要录音也不太容易。
「我要写关于这次事件的报告书。渡良濑,还有藤井寺指导员,请详细写下根津部长职权骚扰的细节。」
两人以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
虽然下了命令,不过这可能没什么意义。除非握有职权骚扰的确实证据,否则对方很有可能不会采信加害人的意见。
在上班族的社会当中,「使用暴力」的后果就是这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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