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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立刻把刚刚的照片删掉,根津!」
我抓著他的手腕往上一扭,水沟老鼠瞬间发出痛苦的哀号,手机也掉落在地。课长立刻扑上前来,维持著跪姿以颤抖的手指触碰萤幕。
根津咂舌一声,旋即挣脱我的箝制。
「枪男,你听好了。为了回到银行,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甚至连杀人也在所不惜。」
「…………」
「哈哈,开玩笑的啦。」
眼前这个摇晃著瘦小的肩膀哈哈大笑的家伙,看起来就跟怪物一样。
这个男人的心理已经不正常了。
在他心目中,没有所谓的常识或道德,企业伦理更是跟放屁一样。为了夺回银行员光鲜亮丽的头衔以及优渥的年薪,根津会合理化自己的一切行为。像现在这种恶质的做法,在他的主观意识中也是正当的。
水沟老鼠从课长手中抢回手机后,恨恨地开口:
「权田啊,你真的有这样的勇气吗?你敢不惜一切代价、不惜杀人也要留在这家公司吗?应该没有吧?喂。」
课长没有回答。他只是缩成一团跪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
水沟老鼠发出嘲讽的笑声,俯视课长渺小的身躯。
「那就快点辞职吧,这也是为了家人好。」
紧接著他又将攻击的矛头对准了我。
「你也一样。快点承认自己的罪行吧,这样你会轻松很多喔。反正联合客服中心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你这种货色根本不是剑野先生的对手。」
留下刺耳的高亢笑声之后,水沟老鼠扬长而去。
这就是执念……吗?
人总是无法忘怀过去曾经享受过的荣华,一旦从高处跌落,就感觉自己失去了一切。
其实从旁人的眼中看来,「外资保险公司的部长」已经是相当亮丽的头衔了,年薪也远在平均水准之上;然而当事人的主观意识却认为「非银行员者,非人也」,下意识地埋怨「我竟然得做这种窝囊的工作!」。
真是够了……
这么一来,一切岂不是正如真织所说吗?
在狭隘的世界中为了一份优越感争得你死我活的生物,其实是大人才对。
◆
水沟老鼠离开之后,课长依然趴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课长,你还好吧?」
毫无回应。我不能一直让课长趴在地上,但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忙。课长应该很不想让我这个过去的部下见到他这副模样吧。
尴尬的沉默持续几秒钟之后,课长突然起身。
「呼!哎呀哎呀,真是累死我了~」
他语气一派轻松,随手拍掉了膝盖的灰尘。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发抖的他,如今却像没事人似的。除了被汗水浸湿的浏海贴在前额之外,看起来就跟平常没两样。
「课长……?」
哈姆太郎转了转肩膀,露出笑容。
「哈哈哈!没事啦买福兰德。让你看到奇怪的画面了。那种小事不算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啦,超习惯超习惯超skr~」
「买福兰德」有点无法理解,不过「超skr」这个JK语最近还满常听到的。大概是跟女儿学来的吧?至于用法是否正确,我就无法判断了。
「我和根津先生啊,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我早──就不觉得怎样了。只要像那样放低姿态就没事了,简单啦!」
课长竖起大拇指。
只是指尖还是有一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微微颤抖。
若课长真的没放在心上就好了,不过……
「对了,你找我有事吗?中心负责人。」
「嗯,我是想问你上星期的营业报告……」
「哇喔──搜哩搜哩!胡桃老弟还没呈上来,搜哩~」
「……原来如此。」
他的情绪是怎么回事?高昂得太不寻常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哈姆太郎。
后来我跟课长一起去找敦史。
来到营业组,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跟客户通话。于是我们穿越电话铃声与通话声交错的战场,靠近敦史的座位,他正在跟列印出来的申请文件大眼瞪小眼。
取得业务联系与相关资料之后,敦史突然想起一件事。
「课长,不好意思,可以请你顺便在这份文件上盖章吗?」
「喔!好喔好喔,来多少盖多少~」
于是课长从西装口袋拿出惯用的印鉴。手持的部分缺了一角,课长从来到八王子开始就一直使用这个印鉴至今,营业组的每个人都看过很多次这个缺角的印鉴了。
「感觉课长今天的心情很好耶?」
「哈哈,我每天都心情很好!」
课长用印的时候,一定会朝著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