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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失礼,开除一事还未成定案。」
我光明正大地挺起胸膛。
「我不承认剑野与根津的指控,因此没有接受惩戒解雇的道理。我会一如往常地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赢得夏川志织的信任,持续推动与环球社之间的业务合作。亚侃费尔CEO是个聪明人,只要认定我的提案比裁员有利,一定会撤销解雇命令。这正是我反败为胜的希望所在。」
注视著眼前的死老头,我开口道:
「高屋敷社长,您不挺身而战吗?」
「……」
「您真的打算听从CEO与银行的指示,接受缩减产险事业的决定吗?除了野心之外,您应该还有另一个梦想吧?为了向在冲突未化解的情况下与自己天人永隔的南里夫妻赎罪──打造出成功的汽车保险事业,帮助跟南里夫妻一样的车祸受害者,这应该是您的梦想才对。」
高屋敷社长顿时整个人靠到椅背上,伸手揉了揉眼睛。这个动作让他呈现出从前未有的老态。
「梦想……在权力──尤其是绝对的权力面前,就别奢谈什么梦想了。」
「您的孙女依然在奋战。」
社长布满皱纹的喉结咕嘟一声。
「南里花恋依然在奋战。她为了继承父亲的梦想,成为一名小说家而奋战。我不知道她的梦想是否能够实现,也有可能只是徒劳,不过她绝对不会放弃战斗。所以作为她的指导员,我也要奋战到底。」
我注视著沉默不语的社长好一阵子,接著鞠躬行礼,旋即转身离去。
在房门即将关上之际,我回头从门缝间看了社长一眼。
社长正拿著一个纯金怀表,打开外盖出神地看著其中。如果是想知道时间,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就好了,所以怀表里面应该存放著其他东西。
「……歌子……老夫……」
微弱的声音乘著空调的冷风依稀传入耳中,不过我假装没听见。
死老头也有必须跨越的高墙。
我只需专注于自己的战斗。
◆
搭乘京王线返回八王子的途中,我在车厢里思考该如何向其他伙伴道歉。
先行离去的渡良濑以及课长应该已经将我被开除的消息告诉大家了,这个结果等于辜负了兼职人员对我的期待。而且我被开除的理由居然是「跟高中女生交往」……嗯,传出去真的会笑死人,超差劲。比糟糕更糟糕。就算被五马分尸也怨不得他人。
更何况我本来就被他人戏称为「枪男」。
当初百目鬼把泄漏客户资料的罪名栽赃到我身上的时候,工作人员全都相信我的清白,认为我不可能那么做;但罪名一旦换成「跟高中女生有染」,结果又会如何呢?客服中心已经盛传我的男女关系复杂,大家会认为「如果是枪男就很有可能」,好像也不奇怪……
离开六本木之后,我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愈来愈觉得这种结果是我自找的。当初跟花恋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明明都很小心观察周遭的目光,为什么换成真织时反而松懈了?我跟花恋真的是男女朋友,因此我用了各种方式隐瞒彼此的关系,然而跟真织不是这样,我下意识认为既然没有交往关系,自然没必要躲躲藏藏。但是路人若戴上有色眼镜,自然会把走在一起的我们看成那种关系,我却没有料到这点。另外,或许地点并不是在我的生活圈八王子,而是相对陌生的立川,也是令我大意的元凶。
这一切都是藉口。
面对其他伙伴的批判,我只能概括承受。
我抱著接受炮轰的觉悟,回到客服中心。
为了确认客户来电的情况,我来到营业组,结果哈姆太郎以外的所有人全都齐聚一堂,甚至连变更组的球球也在场。
除了正在跟客户通话的工作人员,大家全都从座位上起身,朝我跑了过来。
「枪羽先生,你还好吧?」
「听说法令遵循管理室的室长是个阴险的小人呢!」
「你该不会全都承认了吧?」
大家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不禁呆立半晌,环视眼前众人。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因此很难一一听清每个人的说话内容,唯一能确定的是大家都在担心我。
这时人称「地下老大」的大妈分开人墙走上前来,今天她的皮肤还是一样水嫩透亮。
「真是难为你了,小锐。居然在这种时候遇上仙人跳。」
「仙人跳?」
「不是吗?我听说是根津部长特别找人扮成高中女生,设下陷阱引诱你上钩的。」
看来消息似乎经过微妙的曲解之后传了开来。
渡良濑露出「就是这样!」的表情高举双拳。冰山美人居然这么热血,看来她正是假新闻的制造者。
「前辈掉进管理高层设下的陷阱了。没想到六本木居然使出这么恶劣的手段,这次我真的看透他们了!」
川嶋寺尚美出声附和。
「那些人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耶。虽然不意外,但手法也太卑鄙了。」
应和的声浪此起彼落,女性阵营的愤怒尤其强烈。
「你们一点都不怀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