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自从他升官到六本木上班后,我们之间便产生了隔阂,感觉他成了遥远的存在。在米歇尔的那件事里,我也与他发生过冲突。
不过,他依旧是我的恩人。
「现场人员可以发问吗?」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地举手了,但根津看向我的眼神还是一副好心情被破坏的样子。
「你是怎样?」
「我是八王子营业组的枪羽。」
「这我知道。我是说部长级的干部之间在谈话时,你这区区现场人员也想插嘴吗?」
六本木的惯用句「区区现场人员」,在此拜领。
这句话我早就听到耳朵长茧,现在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
「就请让我以现场人员的角度询问一件事。」
我的视野一隅,捕捉到剑野的眼中亮起深感兴趣的光芒,但现在先不管他。
「根津财务部长,请问您站在何处?」
「什么?」
「您的『立足之处』是哪里呢?是银行吗?还是NY总部呢?两者皆非,理应是六本木的财务部。如果执行裁员,您将首当其冲,站上得对自己至今为止的工作表现感到羞愧的立场。然而,您为何那么开心呢?您对自己的工作感觉不到责任吗?」
根津部长的嘴唇丑陋地扭曲起来,并露出狗眼看人低的眼神。
「凭你一个人就想对企业经营作出批评吗?就是你们这些现场的做不出成绩,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哦。之所以会导致裁员,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无能,工作得不够卖力啦。你是不是该认清自己的责任呢?嗯?枪羽营业指导员。」
有这样的上司,才会教出这样的属下啊——根津部长多加上这句话,再度看向室田先生发出嘲笑。
我直直地盯著水沟老鼠,点了点头。
「就如您所说的,我们是无能者。」
「……啊?」
根津脸上浮现感到意外的表情,他大概以为我会生气地提出反驳吧。
银行员中也有不少人感到疑惑,但剑野并不在其中,他就只是平静地看著这段过程。
「部长您说,现场人员是无能者。您说得不错,我们并非精英,因此只能对照著六本木制作的手册照表操课;部长您说,现场人员工作得不够卖力。您说得不错,我们都是蠢才,因此能做的只有接起客户打过来的电话;部长您说,现场人员做出的成绩不足。您说得不错,我们并不优秀,根本无法做出超越凡人的工作表现——所以我们拚死拚活、含辛茹苦地达成上层制定的业绩标准。在这两年之间,几乎不曾未达业绩标准——即使如此,您还是要对『区区现场人员』说,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水沟老鼠的后方发出了叽叽声。
由于他往后靠,使椅脚摩擦到地板。
我进一步加重语气,瞪著部长,瞪著他背后的银行员们,以现场人员的立场大声疾呼:
「自己是无能者一事,我们早已明白。那么有能者是否应该摆出有能者的姿态,想方设法地解决问题呢?是否应该进行组织改革,打造出让无能者也能充分展现成果的企业体制呢?有了成果,是因为『经营团队有能』;一旦失败,理由就变成『现场人员无能』。可别以为这种只顾自己方便的藉口可以永远管用哦,『有能者』!——如果我说到这样,你还是要说所有责任都在现场人员身上的话,就摆出精英该有的姿态,拿出让我们这群『无能者』也能明白的理论来说明吧!」
水沟老鼠苍白的脸孔变得一片通红。
他数度想要开口,想说的话却成了泡泡从嘴角冒出来,传到耳里的就只有「啊哇、啊哇」的喘息声而已。在我身旁的渡良濑发出了尊敬的目光——应该说她的眼睛变成了爱心形状,发出爱你爱你光线……呃,这就免啦。别在会议室里上演爱情喜剧。
在杀气腾腾的会议室里,一道平静的声音缓和了气氛。
「这里真是间有趣的公司呢。」
是剑野。
「被现场人员辩倒的财务部长,可是很难看到的。堂而皇之地主张『我们是无能者』的社员,更是连听都没听过。」
他说的话听得出讽刺,也像在牵制我。
水沟老鼠以深受打击的模样看向剑野。因为银行判定了「这场议论是现场人员获胜」。
「剑、剑野先生,可是呢……」
「现在再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们将会严肃地进行成本削减,就只是这样罢了——可以吗,高屋敷社长?」
社长重重地点了点头。
「根津老弟,你刚才揶揄枪羽是『区区现场人员』,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水沟老鼠的表情呆住了。
「老夫在此发表从去年底就从缺的八王子中心负责人之人事命令。枪羽锐二指导员,从今天开始,老夫将你升为该中心的负责人,给予你中心的营运、管理、人事的所有责任与权限。关于这次的裁员案,也希望你能与银行妥善协调并执行之。」
会议室一片哗然。现场组发出的喧嚷声比六本木组更为嘈杂。我右边传来渡良濑「呀啊」、「哎啊」这般不成语句的惊喜尖叫,而左边则传出啮齿类「嘿咳?」这样的怪声……啊,他好像翻白眼了。
六本木的成员们反应有冷有热。
已经知道这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