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比你更喜欢枪羽先生,请你不要妨碍我们。」
「啊?这种事情你又知道了?你这个——」
「等等,沙树。」
我抓住儿时玩伴的肩膀,挡到她们两人之间。
不能让她们继续吵下去,来往行人都对我们投以讶异的眼神。稍有闪失,搞不好还会惊动警察。
「沙树,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正在跟她交往。这件事获得公司的社长——也就是她祖父的同意。虽然是不能公开的关系,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种说法不是很矛盾吗?既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不就可以公开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做出有违道德良知的事情,所以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你。如果真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就算是你,我也会保密的。难道不是吗?」
「…………」
沙树紧抿双唇,低头看著斜前方的地面。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我无从得知她脸上的表情。
「我说,沙树——」
我瞬间哑然失声。
猛然抬起头的沙树,眼角浮现豆大的泪珠。
气温彷佛急速下降。圣诞夜的喧闹声消失,我坠落无声的世界,只能愣愣地望著正在流泪的儿时玩伴。迄今为止,我只看过一次沙树哭泣的模样。我跟她认识超过二十年,只看过那么一次。我一直以为她是不会轻易流泪的女人,但那说不定只是我的误解。
「锐二,我无法接受你为了她放弃写小说。」
沙树的肩膀颤抖似地微微晃动。接著她迈开了步伐,我却没办法追上去。花恋紧紧地拉著我的手臂。
沙树在穿越马路之前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看著花恋,眼角的泪光已经消失无踪。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停顿片刻之后,她回应了:
「南里花恋。南方的乡里,花朵般的恋爱。」
「年轻世代的名字呢。」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沙树便沿著斑马线穿越马路。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车站的方向,我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我跟花恋同时吐出沉重的气息,两人都流了一身汗。一缕发丝紧贴在她红通通的脸颊上。
「你还好吧?花恋——」
她转过身的同时,整个人扑向我的怀里。我抱住了她的身体,满是泪痕的面孔顿时映入眼帘。泪水从脸颊流到嘴唇,又从嘴唇滑落下颚。
湿润的樱唇印上了我的嘴巴。
她努力掂起脚尖、膝盖微微颤抖,维持这个姿势好一阵子。
「花恋不会认输的。」
她的唇从我的嘴唇离开的同时,嘶哑著嗓子喃喃自语:
「不会认输的……不会认输的……」
她彷佛说给自己听似地不断重复这句话。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我不禁为自己在青春期不受欢迎的过去感到懊悔。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一定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吧。
儿时玩伴留下的那句话,彷佛沉重的石头般压在胸口。
锐二,我无法接受你为了她放弃写小说——
我不知道沙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解读。当初在居酒屋交谈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谈到这些。在这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中,她的心境到底起了怎样的变化?我实在不懂。明明认识二十几年了,我还是完全不瞭解沙树。
过去我跟儿时玩伴历经无数次的吵架、交恶,以及擦身而过。
而这一切都交由时间解决了。我先前也相信未来亦会是如此。所谓的孽缘,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
不过这一次,我却很奇怪地没有自信。
◆
东京车站的新干线月台弥漫著杀气,而不是活力。
如同路障一般挤在绿色窗口前的乘客纷纷说著各地的方言,其中还夹杂著行李箱的轮子滚动的声音。土产店的吆喝声也很热情,排队结帐的人龙更是长得不像话。店员手里举著『队伍最尾端』的告示牌,眼中流露浓浓的杀气。十二月三十日,返乡人潮的最高峰,整个车站都笼罩在异样的热气之中。
每走几公尺就会出现的土产店,主角正是「※东京BANA奈」。我到东京求学的时候,还是它跟「※HIYOKO本铺」二分天下的局面,如今「东京BANA奈」已经以七成的市占率压倒对方了。从这点也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就在我兀自感伤的时候,去排铁路便当的雏菜拎著两个便当回来了。幕之内便当与蛋包饭便当,还有两盒两国国技馆谨制的烤鸡肉串。这个烤鸡肉串即使冷掉也很美味,是老家父母的最爱。老妈当成下酒菜,酒量不好的老爸则是拿来配饭。(编注:东京BANA奈,贩售香蕉形状的蛋糕;HIYOKO本铺,贩售小鸟形状的甜馒头,皆为东京名产。)
「老哥,该送什么伴手礼给邻居啊?」
「送『HIYOKO』就好了吧。」
我打开刚刚买的伴手礼纸袋,这些是送给家人的。
「偶尔也买些不一样的嘛,※东京RUSK也挺好吃的。」(编注:东京的法国面包脆饼名店。)
雏菜指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