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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前辈……」
「嗯?怎么说?」
「是我害前辈如今附属于人事部。都是因为我打算提出性骚扰的指控,让前辈被中心负责人盯上,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点缀著白色发圈的侧马尾无力地垂了下来。可爱后辈魅力所在的正字标记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实在令人不忍。
「……这也是原因之一啦。」
我姑且先同意她的说法。坚决否认只会引发她的罪恶感,这点我已经看出来了。
「不过渡良濑,这件事跟性骚扰无关,百目鬼打从一开始就在物色代罪羔羊的人选。」
「代罪羔羊?」
「因为我并不是泄漏个资的犯人。」
「这、这是当然的!八王子中心的每一个人都不认为前辈是犯人!」
后辈的声音大到可能连走廊都听得见,我连忙伸出食指抵著嘴唇,示意她小声一点。
「所以你觉得真凶是谁?」
「这、这我是不知道……」
「是百目鬼让我背负不实的罪名。当初我不但拒绝加入百目鬼的阵营,甚至打算举报他性骚扰女职员,因此百目鬼为了除掉我,刻意把我塑造为泄漏个资的犯人。不过这么一来,真正的犯人将会如何?无罪开释吗?任由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真的是百目鬼的意思吗?」
渡良濑陷入沉思。
「……他好歹也是地方中心的中心负责人,很难想像他会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
「就阿卡迪亚的利益来看,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就百目鬼个人的利益来看呢?」
后辈睁大了双眼,瞳孔深处闪烁著恍然大悟的光彩。
「难道……中心负责人才是泄漏个资的犯人!?」
真不愧是渡良濑,答对了。
「整件事的开端是高屋敷社长收到的匿名举报,『有人将本公司的客户资料泄漏出去』。结果社长命令百目鬼调查此事,恐怕是百目鬼掌握匿名举报之后针对人事部进行疏通,促使社长做出这个决定吧。于是他空降八王子中心,目的不在于查明真相,而是『湮灭证据』。」
现在回想起来,社长也做了个糊涂的决定。
难道他完全没察觉百目鬼打的如意算盘?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何要泄漏客户资料?」
「当然是为了钱啰,那种名单可以卖到不少钱呢。」
那家伙得支付赡养费和教育费给离婚的妻子和女儿,不正需要一大笔钱吗?或者当作贿赂客户的费用,也有可能是为了使自己的派阀掌握实权而累积的资金,动机多得是。
「听说类似的事情在过去算是一种常态。大妈曾跟我提过泡沫时代的种种事迹,根本乱七八糟。损害调查部跟客户或是汽车保养厂联手向公司诈骗理赔金;代理店店长利用伪造的契约向客户骗取保费等等。随著日本的经济大幅萎缩,人民开始看紧荷包之后,这种乱来的做法才逐渐绝迹。百目鬼大概还活在那个时代吧。」
泡沫世代应该还忘不了那个时候的日本。
一旦曾看过荣华富贵的巅峰,一辈子都会追求当时的幻影。
渡良濑握拳抵著嘴角。
「这种推论确实合情合理……对中心负责人而言风险固然不小,获利却也相当可观。」
「也或者有另一种可能性,真正的犯人另有其人,百目鬼只是在包庇那个人。」
不管怎样,那家伙都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除非揭发事情的真相,否则我无从洗刷自己的冤屈。
「中心负责人的所作所为不能原谅。」
渡良濑的表情十分凝重。不,「十分紧绷」的说法比较正确。就像是绷紧的弓弦,虽然威力很大,但感觉只要稍有差错就会断裂。
「之后我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向性骚扰防治委员会提出控诉。我不能把这件事全都推给前辈,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毕竟这是我自己遇到的问题。」
「这样好吗?进入企画部的梦想可是会成为泡影的。」
「当然不好……不过我无法忍受毫无作为的自己。」
我能体会渡良濑的心情,不过这就是要动脑筋的地方了。
性骚扰的投诉必须慎选时间和地点。就阿卡迪亚本身的体制而言,若只是单纯投诉,极有可能会被冷处理。百目鬼顶多只会受到口头训诫,渡良濑则是被流放到地方中心或是代理店,这是显而易见的剧本。
「既然要做,就要挑在可以一刀毙命的时候下手,否则就毫无意义了。这是一张要在关键时刻打出来的王牌。」
「意思是必须先搜集将中心负责人逼上绝路的证据,否则也是枉然?」
「就是这么回事。目前的情况实在有点严峻……」
我搔搔后脑,跟长颈鹿四目相对。又黒又圆的大眼睛。这枝笔是雏送我的礼物,不过还是希望她可以稍微考虑到做哥哥的年龄。
「总而言之,你还是稍微放轻松点吧。我知道你很难平心静气地看待这件事,不过这是一场持久战,若一直绷紧神经,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