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人没什么好印象,我们这些一九八七年之后出生的人总是被他们戏称为「宽松世代」,而且那个世代的人迄今依然将这种蔑称挂在嘴边。真是够了,不要针对我,去跟政治家抱怨吧。而且选出那些糟糕政治家的人,不正是你们吗?(编注:泡沫世代,在1987年到1991年泡沫经济期间就职的人;宽松世代,接受2002年起日本政府推行「宽松教育」的一代人。)
就在我的注意力被那名男子吸引的期间,会议宣告结束。
「——各位,这个月也请多多指教。」
随著室井先生照本宣科的总结,全体人员同时行礼。不过目前还没有人离席。首先离开会议室的人向来是高屋敷天皇——不对,高屋敷社长,这是公司不成文的规定。
在全体人员默默等待之中,社长自座位缓缓起身。只见他吁了口长长的气,喀喀作响地转动脖子,之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一样,将剩余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总之就是极尽可能地慢慢来,令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你不回去的话,我们都走不了欸……
等到社长终于朝著出口走去,全体人员立即起身向社长的背影行礼。
结果社长在部属事先开启的大门前突然停下脚步。
社长转头望向后方的视线,直接落在我的身上。
「枪羽指导员,等一下到社长室报到。」
……又来了……
我不禁仰天长叹,现场的视线再度聚集而来。惊讶的表情、怀疑的眼神、跟身旁的人交头接耳。大家的反应不尽相同,却都没安什么好心眼。唯二的例外是渡良濑不安的神情,以及时髦眼镜饶富兴味的眼光。
不过这也难怪。
毕竟直接被社长点名的现场组人员,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大家一定觉得我享有特殊待遇吧。
一旦知道这份「特殊待遇」的缘由,铁定会在公司内部形成一股风暴。
社长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我听到其他人窃窃私语。
「那个枪男是哪里让社长中意了?」
……不要叫我枪男。
而且社长并没有中意我。
事实上我是社长在这个世界上最痛恨的人。
夺走宝贝孙女的芳心,令他恨不得亲手大卸八块的渣男。
这就是我。
※ ※ ※
我倒是不怎么排斥前往社长室报到。
差不多十坪左右的大房间,正中央摆著一张连桌脚都是玻璃制成的矮桌,周围环绕著真皮制的沙发组。想必应该是国外知名的厂牌,不过我只能以「就是经常在高级住宅的大厅见到的那种」来形容这组沙发。事实上我也没机会坐到它,毕竟我不是访客或是高级干部。小职员没有在社长室坐下来的资格,我今天也在社长面前罚站。
不过吸引我注意的不是沙发,而是几乎塞满左边柜子的收藏品。除了邮票、钱币、路亚以及模型之类的成年人嗜好品以外,还摆放了许多怀旧玩具,这部分令我大感兴趣。其中包括了昭和时期的尪仔标、弹珠和陀螺,甚至连属于我这个世代的四驱车、溜溜球、咬人婆婆、电光快车侠、BB战士和战斗铅笔这些珍稀逸品都有,为数众多。上次来报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种,看来社长似乎会定期更新柜子的收藏品。虽然不知道是为了谁而展示的,不过这样子很好,继续保持。
「——好了,枪羽。就先听听例行任务的『定期报告』吧。」
威严的嗓音将我拉回现实。若没有这个老头子搅局,这里就是最完美的博物馆了……可惜社长跟社长室是一体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没有特殊变化,我依然和她维持纯洁的男女交往。」
「毫无进展?」
「没有。」
如此回答之后,社长轻抚白色的胡须,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老夫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焦急,心情相当复杂。」
就祖父的角色而言,会有「不希望宝贝孙女被抢走」的心情再正常不过,但应该又同时存在「想要实现孙女的愿望」这种心情吧。孙女控真的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说到这个,我今天早上在车站的月台遇见她啰,她跟两个朋友在一起。」
「嗯,她说今天学校举行职业体验。我们那个年代没有这么了不起的玩意儿,现在的学生可真辛苦。」
社长念高中的时候,应该是一九七〇年代吧?我是千禧世代前期升上高中的,当时职业体验已经广为实施了……
我突然感到好奇,于是便试著开口询问:
「不知道社长对您孙女未来的出路有什么想法?」
「当然要念大学。哪一间都行,只要是在通勤范围内的一流大学都可以。她的成绩不错,应该不成问题。」
乍听之下社长似乎挺开明的,却偷偷加上「不能独自在外租屋」以及「非一流大学不可」的但书,果然是这老头的一贯作风。
「之后呢?」
「之后?谁知道呢,我们还没考虑到那么远。她说她想成为小说家,不过那种工作……」
社长苦涩的语气让我有所领悟。
看来这老头似乎不怎么能接受孙女的梦想。
就这点而言,我真的无法苛责社长,毕竟能够成为作家的人屈指可数。就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