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什么都不做没两样吗?只是单纯的自我满足罢了,不就跟洋洋得意地说「我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卑鄙旁观者一样?这样我还能抬头挺胸声称自己「克尽职责」吗?
我并不是热衷于工作,「只要有钱赚就好,我是为了兴趣而活」才是我的人生基本方针。不过有的时候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一想到前些日子所见,那双在梦想的催化之下闪闪发光的清澈双眸……
「呐,渡良濑。」
「是,前辈!」
「你曾经有想要辞职的念头吗?」
渡良濑的笑容为之结冻。
「我、我没有想过……那种事。完全没有。」
「毕竟你进公司才四个月嘛。不过我可是经常有这个念头喔,今天应该是第十六次吧。」
打工的年资也计算在内的话,一共是七年。十六次算多算少,其实我也不知道。
「当然每个人的决定都不一样,有些人真的辞职,也有些人留了下来。」
而我也认识一个真的甩手辞职的人。
如今她的年收入应该不到先前一半,不过现在的看起来她比较快乐。在她最喜欢的美酒和料理围绕之下,生气勃勃地生活着。
「…………我不想辞职。」
渡良濑低下头,表情十分沉重。她还是个新人,这个话题可能稍微残酷了些。
「放心吧。我想了十六次,却没有一次付诸实行。我不会轻易辞职的。」
「说、说得也是呢!」
现在我要顾的不是只有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可不能冲动行事。那家伙明年就是考生了,虽然老爸老妈会出学费,但我还是想替她分担生活开销。想买她喜欢的洋芋片,也想让她咬苹果。平常只买一千元的点数卡,偶尔买个三千元也不为过……会不会太宠她了?不会吧,这很正常吧?不如说,我可没买五千元的点数卡,应该算严格吧……?
就在我打算针对老妹的教养问题征询后辈意见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有些人出去买饮料,有些人出去抽烟,会议室的人员进出非常频繁。不管谁进来都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当对方一走进来,轻松自在的空气顿时急速凝结。
进入会议室的人,正是高屋敷社长。
只见他摸着下颚的白胡子,以锐利的眼神环视会议室,仿佛在寻找扒走钱包的小偷。他现在应该在高级料理亭聚餐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令所有人忘了呼吸的注目之中,社长发现了我,之后他以苦涩的语气开口:
「枪羽指导员,前往社长室报到。」
我仿佛听见冰冻的空气龟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我身上。
从社长的态度看来,绝对不是晋升或是加薪的好消息,显然是凶报、悲报之类的。
不等我有所回应,社长就径自走出会议室,其态度表明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前辈……」
后辈以微弱的声音叫道,指尖紧抓着我的衬衫袖口,仿佛想叫我「不要去」。
「他会送我六本木的土产吗?」
我稍微笑了笑,借以化解后辈的不安,然后轻轻甩掉她抓住衣袖的手,往前走去。
其实我也一直很挂心。
这应该跟我对上常务无关。社长的态度从一开始就颇耐人寻味,绝对有什么隐情。
我到底是哪点触了他的逆鳞?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 ※ ※
我第一次进入社长室,内部实在过分宽敞。
留下那么大片空间到底是为了什么?社长室的占地大到浪费,不,应该是大到奢侈的地步。比我们家两房两厅全部加起来还大。想要在六本木租这么大的房间,每个月应该需要五十张一万元的苹果卡吧。可以抽卡抽到爽耶!——我居然产生这种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大脑完全被社群游戏同化,全都是老妹害的。
我面前的左手边柜子摆放了许多奖状和奖杯。上面写的是英文,我不知道是什么奖项,不过应该是表彰社长缔造的伟业吧。
不过比较吸引我的是右手边的柜子,模型、合金车、微缩场景、钓鱼用的※路亚以及相机。还有国外的卡牌游戏和桌游。原本以为他是个工作狂,没想到还有出人意表的一面。(编注:拟真鱼饵。)
身为一个商场人士,左侧书柜歌颂事业有成。
身为一个玩家,右侧书柜强调其兴趣广泛。
同时具备两面性的房间之中,只有我跟社长两人。人称公司第一美女的专属秘书不见人影,大概吩咐她去处理其他事情,或是被社长刻意支开了。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也无懈可击,室内寂静无声。
「…………」
「…………」
高屋敷社长坐在黑色的皮椅上,让我站在他面前。把人叫来之后,居然连所为何事也不说,只是跟开会的时候一样,一直以凶恶的眼神瞪着我。看起来像生气,也像正在思考事情,很难从社长表面的态度判断内心的想法。
这种情况已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