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汁的滋味顿时在口腔扩散。
「老阅的手艺还是没话说。」
「那是我做的喔。」
沙树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天空蓝的围裙几乎包不住的巨乳也跟着神气活现地左右摇晃。虽然有点下垂,却也有十几岁少女所欠缺的份量感。
「老板还不让我碰鱼,不过其他料理几乎都没问题了唷。」
「料理可是你唯一的强项呢。」
难怪老板可以把店丢着放心出门。老板早年丧偶,膝下又无儿女,因此把沙树当成女儿或孙女般疼爱。也多亏有老板在一旁监视,那些熟客完全不敢打沙树的主意。
我趁着胡麻酱的香气还留在口中时啜饮一口日本酒。稻米的甘醇从舌尖散开,顿时像细雪似地迅速融化。这的确是好酒,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时清爽的酸味直窜鼻腔。
「不妙……这是什么酒?」
「纯米大吟酿·隐剑。」
听起来似乎相当稀有,风味与其名相比也毫不逊色。酿酒人的中二病是有出息的中二病。至于没出息的中二病,则是在工作场所瞪着Excel轮值表大叫「召唤!六日也能上班的恶魔啊,出来吧!」,然后让渡良濑哭笑不得。
喀哒一声,一道热气腾腾的小菜端上了吧台。是炒什锦,鸡蛋的黄色和苦瓜的绿色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沙树亲手削的柴鱼片正在盘子上跳舞。
「枪羽,你平常有好好吃青菜吗?」
「嗯?算有吧。」
我将视线自一直盯着我的沙树身上移开,将苦瓜送入口中。嗯,苦涩中又带着美味。其实我并不讨厌青菜,只是觉得要切要炒又要煮很麻烦而已。
沙树坐在我的旁边,替自己斟了一杯日本酒。
「说吧,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没什么精神。」
她的肩膀轻靠着我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
「看就知道了好吗?不要小看前女友的本事。」
沙树笑了笑,脸颊出现可爱的梨涡,她的眼睛却没有笑意,那是真的关心我的眼神。
我跟沙树在高中时期交往过。
从青梅竹马演变成那样,是相当漫长的一段路。小学的时候我们是同一个上学路队,每天都会见面,也经常到彼此的家里玩。然而上了中学之后,就因为「青春期特有的别扭」而很少说话,即使在路上巧遇,也不会看着对方。
原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就此逐渐疏远,没想到后来进入同一所高中,甚至变成了同班同学,于是又再度热络了起来。「锐二,你要参加哪一个社团?」「锐二,数A的功课写了吗?」「锐二,小雏好吗?已经会爬了吗?」。她每次都借故直呼我的名字,我为了这件事情跟她吵了好几次,大概是出于难为情吧。无法脱离「青春期别扭」的,多半都是男孩子。
沙树的个性像个豪迈爽朗的大姐头,永远都是班上的中心人物。虽然有个女同学比沙树漂亮,但还是沙树比较受欢迎。无论是宅男、帅哥、体育健将还是文艺男子,沙树都对他们一视同仁。每当有人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就会双眼一亮,兴味盎然地问「呐呐,刚刚那是什么?教我!」然后探出娇小的上半身。可爱的女孩子在自己的面前做出这种事,没有一个高中男生抵挡得住。「真拿你没办法」——于是大家都会装得无可奈何,却又和颜悦色地为她说明。
沙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就算她动不动就来找我,我也不会多作他想。当时我因为眼神太可怕,变成班上的边缘人,加入名为「美术文艺社」的宅男社团,写些一点都不好看的小说,不过放学则经常跟加入垒球队的沙树一起回家。我以为那纯粹只是两人住得近,可是当垒球队的女学生以暧味的口吻说「沙树是想跟枪羽同学一起回家,所以才会在车站等你」的时候,气氛就不对劲了。我开始意识到沙树是个异性。
现在回想起来,那说不定只是玩笑话。沙树从来没对我表示过好感,我也没对此向本人求证。我有一种莫名的坚持,说什么都不想因此改变态度。
高二那年的春天,学校的男同学一反常态,几乎不再围绕在沙树身边。
枪羽跟岬正在交往——
听到这个传言的我很吃惊,不过沙树倒是显得很淡然。「也难怪大家会这么觉得」。而且她还是每天跟我一起回家。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由不得我退缩了。于是我们在传言的推波助澜之下,将男女朋友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这就是我们的开始,而结束也很平淡。
我们大学虽然都念东京的学校,不过沙树的学校在位于都心的御茶水,我则是在边陲的八王子。还在乡下时,我满心以为既然都是东京,应该随时都能见面,结果实际居住后,感想是「咦?八王子根本就属于神奈川吧?说不定还是山梨?」——我掉进了外县市的人会中计的陷阱。因为明明写着东京啊。既然写着东京,当然会以为是大都会,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看得到狸猫。
距离沙树在东京居住的宿舍(没有狸猫),搭乘京王线转中央线大约需要一小时。单程的车资超过五百元。随着彼此的大学生活愈来愈忙碌,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疏远……不久后,我们的关系就在未留下只字片语的情况下自然消失。
我们是在两年前才恢复朋友关系。当时沙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表示她已经辞掉工作,在居酒屋上班。她工作的店离我家很近,所以后来我经常受她照顾——主要是吃的方面。沙树非常疼爱雏菜,老实说也帮了我大忙。男人需要的不是女朋友,而是青梅竹马才对。
「沙树,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一边轮流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