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刚才也说过,我并没有发出过让他留在特斯卡珀利斯堡的命令。这样一来,理由便只有一个。那就是传令兵把错误的命令传达给了阿什顿中校。」
而且,布拉德再三强调这是有意为之的行为。
埃伯因的动摇眼看着激烈起来。
「有意为之?您的意思是说,第八军的传令兵背叛了吗?绝对不可能。托付书信的传令兵是值得信赖的人。所以阿什顿中校才把书信交给他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身处这样的世界中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但是——」
「嘛,听我把话说完。那个传令兵,应该是爱德华兹上等兵吧。我和他直接交谈过,确实没发现他有背叛的迹象。——至少在他离开之前。」
「您的意思是他中途变心了吗?」
「根据情况来看就是这样。」
「绝对不可能!」
「我刚才应该说过这个世界没有绝对。但是仅限这次,他也很有可能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被谁操纵了。」
「被操纵了…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
布拉德看得出来,埃伯因一边否定,一边摸索着这种可能性。灵活的思维显示了这个青年很优秀。
「爱德华兹上等兵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也和阿什顿中校一起听了他的汇报,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说着说着,他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而这没有逃过布拉德的眼睛。
「看来是有啊。」
「该说是有吗…我记得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当时我以为他是连续骑马导致相当疲劳,没当回事,但阿什顿中校似乎有些担心。但也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可能确实只是些细碎的小事。但既然亡者这种愚蠢的存在都出现了,我们是不是就有必要考虑所有的可能型呢?」
「…您说得对。」
「你们的那个样子,我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埃伯因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始终保持沉默。这反而雄辩地证明了布拉德的指摘是正确的。
「嘛,不管埃伯因上尉接受与否,阿什顿中校都已经死了,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嘁!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吧!」
「那么,要是我流一滴眼泪的话,埃伯因上尉就会接受了吗?」
布拉德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埃伯因,埃伯因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我们现在正处于战争状态。无论是谁,都没有时间挨个为死去的人心碎。既然你是上尉,就不要忘记这一点。」
「呵呵呵。」
布拉德将视线转向突然发出低沉笑声的方向,与满脸是泥的爱丽丝四面相对。
「不愧是第二联合军的总司令大人。我爱丽丝·克劳福德对您那毫无怜悯之意的发言深感佩服。」
纵使被按倒在地,爱丽丝的嘴里仍然在说着挖苦的话语。看着她,布拉德也扬起半边脸,说道,
「知道了的话就去到后排的部队汇合。」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适合而止吧,给我放开!」
一群表情复杂的男人跟在从亲卫队手中得以解放的爱丽丝身后。
布拉德轻轻叹了口气,摸索着自己的怀中。利泽一脸为难地对他说,
「真是阁下特有的对应方式…但这样真的好吗?」
「那些家伙对自己没能保护阿什顿中校而深感愤怒。而且他们也有着这样的自觉。如果把他们的矛头转向我能稍微消解一点他们的情绪就好了。」
布拉德点燃了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真是的…正因为您总是这样,我才不能对您置之不理。」
「嗯?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楚。」
说完,利泽把脸扭到一旁,咳了一声。
「可是,失去了阿什顿中校实在是痛心至极。最重要的是,如果那两人知道了…」
至于利泽说的那两个人是谁,事到如今,布拉德即使不问也心知肚明。
「克劳迪娅上校和阿什顿中校一样,对第八军而言是重要的人物。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阿什顿中校,不能再失去克劳迪娅上校了。」
心灵和身体有着密切的关系。即使身体没有问题,若是心灵产生扭曲,今后也无法好好履行军人的责任和义务。
「克劳迪娅是个坚强的女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但我也能想象到她充满悲伤的样子。所以为了抚慰她的悲伤,能允许我稍微陪她一段时间吗?」
「…不好意思。能拜托你吗?」
「请交给我吧。这也是挚友的义务。」
利泽抬起胸膛,满面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悲伤。看着她,布拉德苦笑着说,真是敌不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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