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上 第二章 新的潮流

犯条约时,朱利叶斯曾和出现在签字现场的塔鲁梅斯打了个照面。朱利叶斯对他的印象是,虽然头脑凌厉,但全身散发出一种不明正体的幽暗气息。

  若是追根溯源,密约的事最先也是塔鲁梅斯提出来的。如今,他的所作所为等于是自己撕毁了自己主导的密约。

  如果帝国在毁灭王国之后再废除密约的话倒还可以理解。但是王国依然健在,而且朱利叶斯还收到了其正在对帝国发起大规模反攻的报告。

  仅这一点就不难想象帝国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痕。尽管如此,塔鲁梅斯不仅单方面撕毁了密约,还要求萨扎兰德无条件臣服,这让朱利叶斯十分困惑。

  朱利叶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利昂看着放在办公卓上的黄金天平,说道,

  「没必要想得那么复杂。关键是,皇帝换了,对应的方针也跟着变了。这其实是常有的事。」

  「虽说是常有的事,但前提终究是前任皇帝已经去世才行。」

  利昂用力绷紧下巴,仿佛在说“和我想的一样”。

  「没错。被称为贤帝的拉姆萨还活着。也没人听到过他生病的传闻,会认为这背后有什么隐情才是正常的吧。」

  「即使您拥有“觉”的能力,也不能明白那个隐情吗?」

  朱利叶斯一脸认真地问道,利昂笑了起来。在公共场合,利昂一次也不曾展示过自己开怀大笑的样子。据说,为了让利昂露出真实的笑颜,暗地里,名门的大小姐们日常展开着激烈的拉锯战。

  (如果利昂大人现在的这副样子被人看到的话,我大概会被人怨恨吧。)

  正当朱利叶斯想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的时候,利昂把身体深深沉进了椅子里,开心地连连点头说道。

  「如果你能把这方面表现得更明显一些,女人们就更愿意接近你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你就算被人造出什么谣言也没法抱怨了。」

  「被利昂大人这么说,总感觉有点本末倒置了…」

  说着,朱利叶斯把夹在腋下的一份文件递给了利昂。利昂用带有色气的视线看着他,接过了文件,然后迅速读了起来。

  「——哎呀呀。老爷子的邀请这么快就来了吗。」

  利昂叹着气说的老爷子,指的是统领第一都市布赫=哈尔的都市长夏欧拉·甘德尔。根据《萨扎兰德十三宪章》的规定,在决定国家大事之际,国家需要召开“十三星评议会”。

  萨扎兰德原本是由十三个小国家聚集而成的国家,都市之间表面上不存在优劣之分。因此按照惯例,十三星评议会由最年长的夏欧拉牵头召开。会议地点拟定于位于萨扎兰德正中央的第七都市。

  朱利叶斯从利昂手中接过他已经失去兴趣的文件,说道,

  「事已至此,阁下应该也早就料到会召开评议会了吧。我先事先说明白,请您不要让我代表您参会并借此逃走。说得直白些,这只会给您带来麻烦。」

  从以前开始,利昂就有把麻烦事推给朱利叶斯的倾向,而且最近更是无所顾虑了。

  当然,对于不需都市长出面的事情,朱利叶斯并不想说三道四。但是,正因为朱利叶斯看出了利昂打算将这种事关国家前途的事推给自己,他才事先封住了利昂的嘴。

  说回利昂,只见他突然故意缩了缩脖子,哼了一声。

  「既然被你抢先一步说出来了,那我就只能乖乖服从朱利叶斯大将阁下了。虽然我很清楚会议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而且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去了解他们的想法不是在白费力气吗?」

  「我没有异议。」

  「看看被死神打倒的女王大人的姿态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朱利叶斯也很感兴趣吧?」

  「虽然辜负了利昂大人的期待令我很是难过,但我并没有那种恶趣味的嗜好。」

  统领第十二都市诺桑=佩鲁希拉的卡珊德拉·兹·夏利抓住帝国军撤退的良机,率领四万大军侵略了王国领地。

  在那不久之后,诺桑=佩鲁希拉军与被称为死神的少女率领的军队展开了激战。结果,诺桑=佩鲁希拉损失了约百分之八十的兵力,这一惨败至今令人记忆犹新。

  担心死神的军队会发起反击的卡珊德拉试图求援,但是以利昂为首,没有一个都市长回应了她的求援。

  虽然已经形同虚设,但是萨扎兰德仍然表明了绝对中立·不介入战争的立场。对于自己违反禁令的卡珊德拉,众人没有向她伸出援手的理由、道理,甚至没有慈悲之心。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尽管如此,卡珊德拉还是执着地探求着援军,最后唯一向她伸出援手的,是统领第七都市克里米森=利贝尔的卡萨诺·贝尔·休塔因茨。

  当然,卡珊德拉抱着抓到救命稻草的心情扑了上去。但是,这个在背后被揶揄为“蝙蝠”的男人向她收取了数额不讲道理的金钱作为派出援军的回报。

  最终,克里米森=利贝尔的军队被派往了诺桑=佩鲁希拉。虽然很不情愿,但卡珊德拉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卡萨诺的要求。但是,死神的军队就如同是在嘲笑卡珊德拉的胆怯一般,没有发动进攻的迹象。

  说到底,以王国军的现状来看,死神发动进攻的可能性本来就很低。卡珊德拉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而精于战争的卡萨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对于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卡珊德拉,虽然没有同情的余地,但是卡萨诺毫不留情地抓住了她的弱点,轻而易举地敲诈了她一大笔钱,实在是老奸巨猾。

  利昂轻轻抚摸着自己宛如一级艺术品一般的脸,翘起了修长的双腿。

  「不好意思,朱利叶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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