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鲁梅斯啊。抬起头来。”
在那里的是一道鬼火般摇摆不定、睥睨塔鲁梅斯而立的影子。
“遵命!!”
塔鲁梅斯毕恭毕敬地抬起了头,问候道:
“‘泽尼亚(Xenia)’大人别来无恙——”
“废话就不用说了。说重点就可以。人类的对话实在是啰嗦。虽然你们的语言本身就足够晦涩难懂了。”
这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的声音令塔鲁梅斯感到阵阵寒意。
“非、非常抱歉。”
“那么,你有什么事?”
泽尼亚用淡漠的声音询问道。塔鲁梅斯在察言观色上造诣颇深,无奈这份能耐在泽尼亚面前是无处行使,毕竟对方根本不存在能让你去观察的言和色。即便存在这些东西,面对散发如此迫力的对象,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塔鲁梅斯用唾液润湿干涸的嗓子,继续道:
“是有关泽尼亚大人在意的那把黑剑的后续报告。”
“这样啊。那你说来听听。”
“根据大量的目击情报,那把黑剑似乎会散发一种漆黑的雾霭。据魔法士分析,可能是施加了某种魔法。”
泽尼亚的身影略有晃动,但在这之后便再无任何反应。塔鲁梅斯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战战兢兢地询问道:
“泽尼亚大人?”
“你有一点说错了。那个黑雾并不是魔法之类的赝品。”
塔鲁梅斯听了目瞪口呆。他对圣叶尔米纳斯教会的“白之书”的内容当然没有尽信,但事实上确实有魔法士这样一类人存在,而他们行使的魔法堪称神技。明明如此,泽尼亚却将魔法斥为赝品,这让塔鲁梅斯摸不着头脑。
“……敢问泽尼亚大人,您说魔法是赝品、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泽尼亚如此答道。塔鲁梅斯的疑惑又上一层。
“就算您说字面上的意思、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我有必要将这一点详细解释给你吗?如果那对我有益的话,讲给你听倒也无妨。”
“您说哪里的话!是我多言了!”
塔鲁梅斯扑倒在地,惶恐万分。一阵沉默过后,泽尼亚命他抬起头来。塔鲁梅斯连忙抬头。
“也罢,你会感到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就稍微解释一下吧。”
“哦哦!能够窥见您深邃智慧的一隅、实在是不胜荣幸!”
泽尼亚拥有的知识是无价之宝。塔鲁梅斯竖起了耳朵,不愿听漏哪怕一个字。
“那把黑剑、恐怕是利用我的同胞的‘力量’打造的。之所以会散发出黑雾,也是此故。”
“原来如此……那阵漆黑的雾霭并不是因魔法而生,而是源于您同胞的力量。是这样对吧?”
塔鲁梅斯字斟句酌地附和道。泽尼亚是只消打一个响指就能移平一整座山的存在,要是有什么话说得不合宜,那脆弱的人类怕不是会在顷刻间就被挫骨扬灰。
“没错。进一步而言,使用那把黑剑的人类则是我的同胞的玩具。”
“——玩具、是吗?”
“因为那家伙有个非常奇怪的兴趣。大概又是以‘观察’之名利用人类玩乐吧。”
“观察……那么我是不是该传令下去,让人不要对她出手比较好。”
塔鲁梅斯不想无谓地招惹到泽尼亚口中的那个同胞,毕竟两者的力量想必是一样惊人。
“别做多余的事。对玩具放任自流便是。”
“为什么呢?虽说是人类,但她好歹也是泽尼亚大人的同伴啊?”
将人类称为玩具固然像死神的风格,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被同胞授予了剑的存在。塔鲁梅斯刚想到这儿,突然发现泽尼亚的身影如怒涛一般震颤开来。蜡烛的火光也与泽尼亚的身影一同气焰大增。
“泽尼亚大人?”
“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那是我同胞的玩具。还是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们人类开始管玩具叫同伴了?”
“万、万分抱歉!”
塔鲁梅斯本想三叩谢罪,但身体不知为何却纹丝不动,哪怕是手指也概莫能外。要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自全身的毛孔中流出的冷汗了。
“不要屡错而不改,否则看着实在是很不愉快。”
不知何时,泽尼亚形态不定的左手已经指向了塔鲁梅斯。
“非常……抱歉……今后我一定……谨言慎行。”
塔鲁梅斯极力谢罪道。泽尼亚放下了左手,与之同时,塔鲁梅斯的身体恢复了自由,他用双手拼命撑起了几欲瘫倒的身体。
“哈啊、哈啊、哈啊………………”
“你明白就好。今后也要尽力延长战争。我将‘力量’赐予你就是为了这个。务必要尽可能多地将人类邀向死亡。”
“遵命!!我已铭记在心。皇帝在我的力量影响下已然与木偶无异。要操纵这场战争自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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