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
──为什么我都这么痛苦了,你就是不肯帮助我?
──为什么要对别的女生露出那样的表情?
──为什么你看我的眼光就跟『其他多数』没有两样?
──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啊,彷佛要被泥沼埋没一样……
就像跌进了无底沼泽一样,不断地沉溺、再沉溺,最后──
「……惠……里……惠里……惠里!」
忽然,五官感觉到鲜明而生动的刺激,彷佛罩住全身的沉重厚布突然被掀开似地,苦闷的叫唤声、些微的汗臭味、血腥的味道,现实的光景,以及手掌中莫名生动的触感,让惠里的意识觉醒。
「哎呀。」
惠里若无其事地这么说,同时放松全身的力气。
她茫然地望著心爱的人被自己压在下方咳嗽的样子。
光辉正在痛苦地呻吟著。
看来,惠里似乎是在无意识之间掐了他的脖子。
(真是个讨厌的梦。好久没做这个梦了,感觉真糟糕。)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梦呢?是因为世界末日近了,即使是我也难免感到紧张吗?──惠里在心底如此喃喃自语。
其间,光辉拚命地调整呼吸。惠里骑在他的身上,一直注视著他。
虽然望著的是心爱的人,但是她的眼神却几乎没有情感可言。
简直就像是──不只是肉体,就连内在都变成了使徒似的。
「惠、惠里,你不要紧吧?」
换做是一般人的话,刚才那样肯定已经被掐死了。受到如此暴力对待,光辉开口第一句话竟然如此关心惠里,他的口气中没有一丝的恐惧、愤怒或不满。
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光辉天性善良,抑或是因为惠里的魔法『缚魂』──束缚魂魄,从无意识之层次控制思考所造成的结果。
无论原因为何,惠里都非常满意光辉目前的反应。
那张虚无的表情,浮现鲜明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虽是满面的笑容,看起来却无比扭曲,彷佛诓骗全世界的小丑之嘲笑。
「没事的~光辉~对不起唷~你一定很痛苦吧~?」
「我不要紧。倒是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你刚才睡著的时候一直在挣扎。」
「嗯,没错。在梦中,那些家伙想要杀死我,把你抢走。」
惠里有如行云流水般地随口扯谎,同时将身体靠在光辉的身上。
在被弃置于废墟里的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上,一丝不挂的两人依偎在一起。
周围的环境非常吓人,窗户全部破裂,天花板也塌了一部分,地面满是裂痕。房间的面积跟高级饭店的套房差不多大,但这样的环境实在不是人类能待的。
在这样可怕的地方,女人顶著一头凌乱而且看起来脏兮兮的灰色头发。青年温柔地靠向她,看著她的眼神虽然温和,却混浊无光。如此光景,充斥著颓废、淫靡、扭曲的气氛,以及无法言喻的寂寥与可怕。
「你不用担心,惠里。」
光辉挺起上半身,握起拳头。
「我绝对不会再让南云为所欲为。我会解除雫等人遭受的洗脑,救回所有的同学。即使要狠下心来、即使要背负恶名,我也要打倒南云。那家伙已经……做了太多坏事了。」
光辉的口气,彷佛是要吐出内心深处有如化脓般的厌恶情感。
他相信自己才是对的,南云始才是罪魁祸首。只要能杀死他,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这样一来,大家都会瞩目他,信赖他,儿时玩伴与朋友们都会回到他的身边,就跟以前一样。天之河光辉将会跟以前一样事事如意,成为大家的英雄,每天过著光明灿烂的日子──他的语气透露出这种毫无根据的盲信。
「没错、没错,我能理解。真的是无法原谅呢。」
惠里也挺起身子,用双手包覆住光辉的拳头。
虽然她的手是那么地温柔,但是她在极近距离内窥探光辉表情的眼神,却是冷漠无比。灰色的眼珠反映出模糊的光。
「如果那个恶魔来了,你要保护我喔。我们约定过了,对吧。」
「当然。」
「比起你的儿时玩伴以及同学们,甚至你自己的心意,你会以为我优先,对吧?」
「这……」
「你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不是吗?」
「呃、嗯……」
「不用担心。只有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光辉。我跟那些辜负你心意的家伙们不一样。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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