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零 6 第四章 世界末日

动摇的心意被教皇看穿,胆怯地缩起了身子。

  莉可莉斯与黛波菈脸色铁青,彷佛面临世界末日。

  「圣下!不是的!是那个男人……劳斯•拜恩迷惑了孩子们!」

  「凯姆!谢姆!还不快清醒过来!」

  莉可莉斯与黛波菈这么吼叫道。但是,这样的她们看起来,才是一点都不清醒。

  「夏伦•拜恩必须在这里处死。拜恩家的失误必须由拜恩家负责收拾。」

  达理昂清楚地命令道。这是他身为教皇──神之代理人的命令。

  凯姆的手紧紧地握著大剑的剑柄,紧得手心发疼。双眼则狠狠地瞪著夏伦。

  他心想,要是眼前这家伙敌视自己该有多好。别当自己是哥哥,要是像个异端者那样用反抗的眼神看著自己,那该有多好……但是……

  「哥哥,不能再回去教会了。不然这次你真的会迷失自己的!」

  夏伦的眼光却是那般地澄澈,直视著凯姆。

  「你闭嘴!凯姆,快杀死他!这可是圣下的命令啊!」

  「哥哥,请抗战吧。不为任何人,只为了自己。不用管我了,请带著母亲与祖母逃离这里。」

  竟然还说这种话。

  这时候,莉可莉斯完全失去了耐心。她的表情焦躁而疯狂地扭曲,从一旁的龙人青年的腰际拔走他所佩带的短剑,奔向夏伦。

  「母、母亲!?」凯姆与谢姆这么叫道,但莉可莉斯完全不打算停下脚步。

  「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母、母亲!我……!」

  「闭嘴、闭嘴、闭嘴!我才不是异端者的母亲!」

  莉可莉斯扑了上去,一阵扭打之后,两人双双倒地。莉可莉斯反手握著短剑向下刺去,夏伦连忙举起手臂来阻挡。短剑贯穿了纤细的手臂,夏伦痛苦地呻吟。

  夏伦紧抓著莉可莉斯的手臂,阻止她进一步攻击。不只如此,竟然仍试图说服她。

  黛波菈这时也回过神来,连忙捡起掉在一旁的木棍,跑了过去。她不是要阻止莉可莉斯,而是跟著殴打她自己的么孙。

  夏伦被两人殴打、砍伤,转眼之间就遍体鳞伤。

  使徒化的骑士们在一旁满意地欣赏如此光景,两个龙人青年也由衷讃赏两个妇人对信仰的觉悟。

  这些人就这样看著母亲与祖母打算杀死么儿的光景。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们所不知道的美好事物。

  忽然,父亲说过的话在凯姆与谢姆的脑海中浮现。

  在海岸一起遥望夕阳的那个傍晚,看到龙人家庭在附近开心地玩耍、同乐。那才是普通的家庭。

  本来该引以为傲的,但是母亲与祖母现在的样子,却让兄弟俩心疼无比。

  「唔,莱恩海德•阿希耶正在往这里来。如果他看到夏伦•拜恩死于家人的手下,魂魄应该会大受动摇吧。」

  一旁的达理昂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兄弟俩完全没听进去。

  「凯姆哥哥!谢姆哥哥!别发呆!」

  比起那种事,夏伦的眼光更是紧紧地吸引了兄弟俩的心神。明明被折磨得这么惨,为何他的眼光还能这么坚定有力?

  ──因为我终于做好了觉悟,成为你们的父亲。

  那个摆出父亲架子的家伙不少次说过,愿意为兄弟俩做他们期望的事。因此,兄弟俩多次要求与他决斗。

  本来是想藉机杀掉他的,但到最后等于只是被指导了武术。

  被如此摆布多次之后,到后来也不觉得恼火了。

  两人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的父亲果然是最强的骑士。

  兄弟俩无论如何都不肯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在无意间提出了疑问。当时劳斯就是这么回答的。他自嘲是个不中用的父亲,然后坚定地宣称绝对不让任何人、甚至是神剥夺兄弟俩的自由。

  「只有你们两个离开也好,快逃!」

  夏伦意外的顽强抵抗,让莉可莉斯与黛波菈反而先累得喘不过气。

  两个女性原本都是深闺千金,即使持有杀意与凶器、即使对方只是个受了重伤的小孩子,似乎也无法马上杀死绝不放弃抵抗意志的对手。

  「……够了,给我让开。」

  达理昂失去了耐性,向前跨出一步。他打算亲自下杀手。

  如此景象在凯姆的眼中显得分外地缓慢。同时,诸多回忆有如跑马灯般地在脑中闪过,那是父亲锲而不舍地来找兄弟俩沟通的身影。

  了不起,你们两个都很优秀──当时父亲开心地这么称赞道。对兄弟俩来说,那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

  父亲动不动就抚摸兄弟俩的头。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父亲的手掌大得令人惊讶。

  第一次听父亲开玩笑。第一次受父亲指导魔法。第一次体验父亲的厨艺,做得并不好吃。

  兄弟俩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一家人。不只如此……

  ──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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