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料理与药学的都市──【帕兰提诺】。
【恩特理斯】本身的形状像是被压扁的菱形,【帕兰提诺】则位于与神国邻接的西北地带。
这里跟想像中的一样充满活力,每天都挤满拥挤的人潮。
要是袭击这个地方,无论再怎么小心,劳斯出奔的消息必然会被大众知晓,因此袭击这里的可能性应该很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选在郊外的废墟藏身,以避免连累城镇的居民。但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
逃到这都市之后,今天已是第七天了。
这都市的特色是营养丰富、能滋养强身的食物,而且无论是一般药物还是魔法药的品质也特别优良。加上有环境能好好地休养,劳斯目前的身心状态已经比刚抵达的时候还要好了一些,勉强脱离了只能『躺著不动』的状态。因此──
「差不多该动身了。」
「!可是,父亲,您的身子还……」
「没大碍。」
怎么可能没大碍呢?夏伦心想,懊恼地咬紧牙关。要是自己更有用、要是自己背得动父亲的话,那该有多好。自己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孩童──如此事实让夏伦非常不甘。
「难道……您认为讨伐队快追来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一直停留在同一处并非上策。按照原定的计画,两天前就该出发了。」
不管再怎么小心地藏匿踪迹,停留愈久,总是会留下愈多蛛丝马迹。
周遭的居民察觉了这些蛛丝马迹,就会形成风声,流传出去。
听劳斯如此解释风险,夏伦想起了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一对母女,认为父亲说的一点都没错。即使再怎么担忧父亲的状态,也不得不同意。
看儿子低垂著头,劳斯眯起眼睛,非常温柔地说道:
「不用担心,夏伦。」
「……」
「我绝对不会死。因为我有活下去的理由,有非实践不可的约定。」
「您指的是……那莱森伯爵家的千金吗?」
这一趟旅途中,劳斯与夏伦谈了很多话。包括以前碍于信仰与周遭的眼光而不敢说出口的话、以及埋藏在心底的心声,父子之间真的谈了很多、很多。
还有战争的真相、神的真相、以及反抗者们的存在。
其中,最令夏伦印象深刻的,是某个少女的事。
这令夏伦相当震撼。
从父亲的口中听到的她的处世态度与经历,都让夏伦非常讶异。
他完全无法想像,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少女。当下的心境彷佛听闻了一段勇者传奇。
不过,最让夏伦惊讶的,还是──
「哼哼,别忘了加上一个『前』字,夏伦。那丫头现在跟『千金』什么的差得可远了。」
「……父亲,这样说女性就太过分了。」
每当父亲提起那个少女,总是会这样展现笑容。
劳斯•拜恩这个人总是面无表情,彷佛脸上随时戴著铁面具一样。他的笑容总是只有眼尾稍微变得柔和一些、或者是嘴角稍微扬起,非常不明显。
但是,万万没想到──
只有在提到那个少女的时候,父亲总是会皱起五官笑,笑得任谁都看得出来。
即使在跟家人说话的时候,他也不曾展现这样的笑容。
这让夏伦莫名地心乱如麻。
父亲那样的笑容,像是从沉重而难以摆脱的束缚当中好不容易得到了解放似的。但是,夏伦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这样一来,岂不是不只教会,就连拜恩家本身的存在都是父亲痛苦的来源吗?更进一步想,说不定就连自己本身的存在对父亲来说都只是负荷……如此可怕的想法油然生起,无法压抑。
「……父亲真的要对抗教会……要对抗神吗?」
「没错。」
「那是……为了密雷迪•莱森吗?」
夏伦没有注意到,他的口气远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刻薄。
虽然,脑袋里是明白的。夏伦非常聪明,难以想像他年仅八岁。
神把世界当成棋盘,玩弄所有人类。
教义的内容,完全只是为了教会(神)的方便。
这一场战斗,是为了让人类摆脱这一切。
夏伦本身平常就在生活中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得知了这些真相之后,他明白这一股异样感的来由。虽然年幼,却也为此感到义愤填膺。而父亲不畏强大的敌人,依然挺身对抗,夏伦也引以为傲。
但是,如果父亲赌命战斗的理由,是为了自己所不认识的少女的话……
「傻瓜。」
「咦?」
突如其来的斥责──不,口气听起来只是无奈,让夏伦猛地抬起低垂的头。
这时候,他才察觉父亲的眼神充满温柔,甚至让他忍不住望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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