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看了最后一页。
──觉得不妙就快逃!把自己的性命摆第一!
──你平常明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义,危急时刻却总爱乱来,要自重!
──就算干骯脏事也要活下去!爸爸妈妈允许你!
不知为何,文字变得模糊不清。我拿著手机的手隐隐发抖著。
但是,还剩下一行,得努力读完才行。
──别放弃!绝对要回来!!
「……什么嘛。根本就不只七条嘛。应该说,明明是妄想,干么这么认真思考……真是傻瓜。」
我这么发著牢骚,凝视著萤幕好一段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滴滴落到萤幕上,害我更难看清楚画面。
但是,我无法移开目光。时间彷佛静止一般,我就这么一直凝视著手机。
究竟看了多久呢?
当我一回过神来,电池残量即将耗尽。太阳已经下山,房间里一片漆黑。
只有象徵科学的萤幕灯光发出微弱的光,淡淡地照亮了房间和我的脸庞。
平常觉得冰冷的灯光,现在不知为何看起来像是煤油灯的灯火,温暖著我的心。
光忽然熄灭了。
直到回到故乡为止,这支手机再也不会点亮。
我用袖子粗鲁地擦了擦眼睛,随后站了起来。我将手机轻轻收回衣橱中的制服口袋里。
感觉获得心灵支柱了。
因为隐约的不安而蒙上一层浓雾的心,突然豁然开朗了。
那有如煤油灯灯火的萤幕光芒,彷佛转移到我的内心深处。
所以,我在当时才能够这么回答──
在进入大迷宫的前夕,白崎同学怀著不安的心情来找我,虽然有点羞耻,但我回答她『希望你保护我』、『我绝对不要紧』。
在月光洒落的窗边,保持毅然决然的眼神微笑著的她,非常漂亮。
一想到是我的回答使她露出那张笑容……
我就觉得必须感谢父亲和母亲。
然后,必须向他们谢罪才行。
我,没有遵守叮咛。
该逃的时候没有选择逃走。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摆第一。
我觉得自己真笨。居然朝著那种怪物跑去。
我一边坠向深渊之底,一边如走马灯般回顾记忆。于此同时,我轻声地向父亲和母亲说:「对不起。」
然后──※『我』变成了『我』。(编注:始的自称从谦称「仆」便成了「俺」。)
我回首想到那段过往。
为什么我能够熬过那种辛苦活下来?
为什么爪熊一度粉碎我的心,我却能够勇于挑战它?
──别放弃!绝对要回来!!
即使觉得身心已经和灵魂一同崩溃,似乎只有这句话忘不了。
所以,我──
「……始?」
意识猛然清醒,我惊醒过来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月的身影。
「抱歉,我睡著了吗?」
「……嗯。只有五分钟左右。」
我还迷迷糊糊的脑袋想起现在的情况。这里是位在【冰雪洞窟】最深处的『冰之宫殿』的客厅。谷口他们带著从魔回来,并随意地歇息著。
看样子,我似乎将周围的交谈声当成背景音乐,不知不觉间打了一个盹。
「……你刚才表情一直变来变去的。没事吧?」
月轻轻坐在我腿上,凑近看著我的脸。我凝视著这样的她。
带著困倦感的冰冷眼睛,在那深处是一对红玉的双瞳。那头金丝秀发轻飘飘地拂著脸颊。
那天,在深渊之底的黑暗浮现的月之光辉。
所以,将她取名为『月』。其他还想过月夜、露娜、塞勒涅等等源自月亮的名字,但觉得月听起来与她最为相称。
稍早前得知月以前的名字──据说叫作爱蕾蒂亚。舍弃那个名字而寻求新名字的时候,月究竟怀抱著怎样的心情呢?虽然我只能想像……
但至少──
「月。」
「……嗯?」
看到她现在只是听到我的呼唤就开心地眯起眼睛的模样,我想我可以自负地这么认为也没关系吧。
我赠予她远比以前更好的名字。
名字就是言灵,是最短的咒语,也是束缚对方之物……我曾经听过这个说法,但是我的情况却反而是受到了束缚。不对,应该说是维系才对。
在取名的那个瞬间,爱蕾蒂亚重生为月。
即使怀抱著遭到背叛的心灵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