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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装傻回应:
「不,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你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心爱的男人踏上旅程,虽然想跟去,却基于很多因素不能跟去,所以至少要在远处想念他。」
「这么具体!?不,不是的,你猜错了,我是……我只是……」
优花想说什么,却想到这不是能对别人说的事情,便摇了摇头,想要默默离去。她以为隐藏得很好,忧愁却全写在脸上。
「我要走了,虽然不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事,不过老爷爷也要小——」
「可以的话,要不要说出来给我听看看?」
西蒙打断她。优花一时语塞,之所以没有马上拒绝,大概是因为眼前老人的眼神非常柔和。
「别看我这样,我的工作就是听人说话喔?看到年轻人有心事,我就无法放着不管。如何?把心事说出来的话,心里会比较轻松喔?」
即便如此,优花仍感到犹豫,毕竟那不是能对陌生人说的事情。
西蒙再度劝说,语气中丝毫没有强制的意思,只有仿佛将人包覆般的温暖。
「反正你和我只是一面之缘,更何况说给我这种再活也没多久的老人听,也没什么羞耻的吧。反而是活得久的我,人生才充满羞耻呢!」
听见眼前的老人带着搞笑的语气这么说,优花忍不住笑了。
这个老人实在让人讨厌不了,或许是他给人的感觉和蔼可亲。
优花有一股冲动,想要试着对老人说说看,换成平常,她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啊哈哈,那可以请您听我说一下吗?其实也算不上是烦恼。」
优花在近处的长椅坐下,吐了一口气。
然后对素昧平生、却又给人温暖感觉的老人,说出内心话。
「我被某个人救了,还救了两次……第一次,他救了我的生命。」
回想起来,那是在一具只有骨头的可怕怪物,毫不犹豫挥剑斩向自己头部的瞬间。
——别怕,只要冷静下来,那种死人骨头根本不算什么!
明确感受到的死亡气息,却被非但最弱,甚至被轻视为无能的他驱散。
「第二次则是救了我的心。」
回溯记忆,优花曾经一度受挫,却重新振作,想要贡献自己的力量。可是深植内心的死亡恐惧和心灵创伤,并非如此轻易就会消失……
——像你这种人是死不了的啦。
从深渊之底爬上来的那位少年对优花说。即使毫无根据,却让优花确信自己一定不会死。虽然没有理由,但是她认为只要认真地活就不会死。
结果,心灵创伤变得淡薄,让优花有勇气面对难关,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在王都面临致命危机时,因为有他的那句话,优花才能够马上行动。
「我想回报并证明给他看,他救了我不是白费力气。即使他大概一点也不在意,可是我想做些回报。」
优花再度仰望东方天空,接着叹一口气。
「但我一点用都没有,也不具备他所需要的东西……他距离我非常遥远,甚至不断向前走。」
「你没有跟他说,希望他等你吗?」
听见西蒙的疑问,优花笑着说:
「不可能啦,我就说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啊。」
「是那样吗?」
西蒙看着优花的侧脸,似乎感到不可思议。
优花停顿一下,说出忧郁的原因。
「所以我对无法报恩的自己感到丢脸……看吧,这种事算不上是烦恼吧?」
优花露出苦笑。
西蒙手抚着下颚问道:
「所以优花小姑娘目送恩人离去,心想「至少该做自己能做的事」是吗?」
「算是吧,因为我也有很多同伴不能战斗……我稍微可以战斗,留下来也是预防万一……就像我刚才所说,由于经常发生纠纷,才会帮忙巡逻……虽然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啦。」
西蒙点点头,随后露出满面笑容,大力称赞。
「优花小姑娘很了不起,能够『不停下脚步,做自己能做的事』,这并不容易。」
「没、没有啦,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被西蒙当面夸奖,优花感觉就像在和亲祖父说话,脸颊自然泛红,目光四处游移。
西蒙眯起眼,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优花,继续说:
「人总是很快停下脚步,不管是谁都一样。就连做自己能做的事……其实也相当困难,所以优花小姑娘很了不起。老头子认为,今后你也该持续下去。」
「我该持续下去?」
「对,总有一天,你那位恩人也会停下脚步。有可能是累了,也有可能是旅程结束,虽然不确定是哪种,不过他一定会停下。到时你只要像现在一样,做能做到的事就可以了。」
优花睁大双眼,就像有光芒照进心中的黑暗,其中的齿轮开始转动,她慢慢地思考。
「……我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