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成暴风雪的冷媒来让齿轮冻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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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昏暗的空间。
选了这个只能依靠人工照明的场所或许是失策了。
「呼⋯⋯」
缓缓吐了口气,将浓稠的铁锈触感赶出视野内。
一头艳丽红发,看似尖角和粗尾巴的浮游式扩张外装,再以红色皮革装束缚住身体的女人──遥远太古时期被称为「天球尽噬者」受人畏惧的尼亚别洛法尼在深邃的地底下缓缓叹了口气。
没有受伤。
已经被善良的老爷爷原谅,因此没必要担心。
和委托制造对龙步枪的非法工匠失去了联系。拆解枪身整备以及制造将雾状魔力表面凝固成膜状的巨大子弹也没办法再靠他人处理⋯⋯事到如今手工订制品的特性更是显着。可能是因为和市售量产品相异的特殊构造过度复杂吧,一般可以快速完成的枪枝保养整备作业相当耗时。
因此更必须维持全程头脑清醒,因此吃止痛药的时间必须延后许多。不过光是区区人类做的药剂能够发挥功效,也证明了魔王的肉体已经失去剧毒抗性。
「这副身体真是变得诸多不便了呢⋯⋯」
如脓水般的湿热刺痛在肌肤底下不停乱窜。边忍耐右肩或脊椎传来的异质感,尼亚别洛法尼塞入魔导银弹簧后,将复数外装零件装设至定位。虽然已从那名和善老人处获得原谅,果然沿袈裟线被砍伤的部位,加上射击后座力累积冲击下,疼痛依然难耐。
尽管活过漫长岁月,第一次依赖止痛剂这种玩意还只是在几天前。说真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那并非让痛觉消失,只是把原本的不适感替换成另一种而已。话虽如此,在这重要一战之前还是想尽量将微弱杂音排除,果然不得不依赖这玩意。
将好不容易拼回原本形状的对龙步枪收进细长钓竿收纳箱后,低头看向至今为止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靠着远距印刷印出来的报纸。
『本日即将举行「神殿搬迁仪式」。弗丘利亚纳圣教大神官预定将罪大恶极的死刑犯汤马斯.洛贝路金自世上除名,并斩下其首级以表忠君之证。』
「⋯⋯」
双手把报纸捏得一团,随手一扔。
善恶什么的管它去死。
将棕色小瓶内的止痛药丸放进嘴里,尼亚别洛法尼在还算挺宽敞的空间内走动。周遭充斥类似铁锈的臭味。天花板有如长蛇一般蜿蜒曲折的金属通风管。虽然能看到红褐色钢筋支撑着沉重岩盘,但臭味的原因恐怕不只因为地形吧。
空间正中央有个不自然的物体。
是魔导家具的象征,一台白色冰箱。单门款式,而且是高度只到穿着开衩窄裙的尼亚别洛法尼腰际的小型冰箱。接着能看到门的下方简直跟没教养的孩童嘴角滴下的口水一样,漏出了高黏稠度的暗红色液体。
「哼、哼、哼⋯⋯差不多了吗?」
准备要使用的冷媒是在这一带卖冰品的行商人和魔导脚车散热器用的一般品,因此有必要先确认这种冷媒的效力。要足以让断头台装置结冻是大前提,但假如冷却过程中老爷子承受不住而冻死的话就没有意义了。人类身体脆弱,状况考量下,不允许有任何失误发生。因此不能只靠纸上运算,必须具体实验出各种临界数据。
尼亚别洛法尼把止痛剂的瓶子放到矮冰箱上,以一副想拿水来配药的感觉随手打开门。然后里头并没放任何瓶罐或蔬菜,只塞着一团大半覆盖冰霜的巨大肉块。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这应该不是在笑。
是过度的寒冷让控制肺部的横膈膜抽搐,连脖子周遭贴的诡异药布也冻到硬梆梆。手脚被弯起不停颤抖的大胡子光头佬瞪大双眼看向尼亚别洛法尼。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即便明白继续待在这狭窄空间内只有死路一条,他却已经失去推开尼亚别洛法尼出去外头这种正常想法。
达古雷加.布尔.格尔洛斯。
获得骑士称号的漂白骇客。
实战中完全派不上用场,只是靠增强剂膨胀的丑陋肌肉。不守护任何人,不过是花瓶的骑士大人。奉承塞列狄雷卡王家和弗丘利亚纳圣教以分润甜头,只懂耍小聪明的可悲人类。
「⋯⋯该怎样呢──」
尼亚别洛法尼的嘴唇缝隙间漏出这点声音。
要是这家伙没做多余的事,中央的布莱提欧光彩王城就不会引发偌大动荡。当时只要土之核心没事的话,早已将对己有恩的老爷爷救出牢笼了。
「该怎样才有办法原谅你,我已经想了好多方法了喔。是要打断你的牙齿?戳烂你的眼珠?砍下双手双脚?拉出五脏六腑?剥下全身皮肤?怎样才好呢?喂,我可是很认真动脑筋想得到答案耶。」
「我、偶、偶是、嘻、骑士⋯⋯」
「可是抱歉啊,果然还是没办法呢。」
尼亚别洛法尼叹了口气。
接着拿起放在冰箱上方,除了止痛剂瓶罐外的另一种东西。
「怎么都想不到原谅你的方法。你懂这什么意思吧?」
「咿!」
在他开口要说话前,尼亚别洛法尼已反手抓起火酒酒瓶口,二话不说如棍棒似的狠狠挥下。敲上已经结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