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有那种东西吗!」
救生艇——内藏降落伞,一次可载运五名成年人的逃生装置。
「不过,总数只有二十艘而已。因此,扣除我的部下人数后……虽然有点勉强,但应该能让一百人左右的乘客逃生吧。」
「只有那么一点点吗…………!?」
「这世上有不少愚俗之人,认为准备逃生手段是可耻的事。」
德菲亚戴特号是天空的霸王,是永不坠落的飞船。
因为德菲亚戴特号是绝对安全的,所以不须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救生艇。船上有救生艇,反而是很丢脸的事。
虽然听来很愚蠢,但是某些死要面子的人,用道理根本讲不通。
「二十艘……只供VIP乘客使用吗?」
楼层介绍图中根本没提到放置救生艇的地点。
万一发生紧急状况,只有知道其存在的少数乘务员,能带领特定乘客前往搭乘。
「想让所有人逃生是不可能的。不过部分女性和儿童应该能得救吧?当然,你想自己搭上也无所谓。」
「也就是说,其他人都得去死吗……!?」
「再这样下去,双方肯定都难逃一死。既然如此,让罪孽较少的人们死里逃生,不是上上之策吗?顺便告诉你,最后的炸弹不是计时炸弹,而是由我的意志来引爆的。」
如果不接受我提出的条件,我现在就直接引爆炸弹。
德雷德诺特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此。
路特瞥了一眼在自己身后发抖的米莉。
假如接受这项交涉,她和苏菲亚,以及丝薇恩都能确实地活下去。
还有那些少年兵……就算最后迫降成功,他们多半还是会遭受处决吧。
「如果是军人,就不该赌在不确定的选项上,而是选择绝对不会出错的一步,让更多生命活下去。」
「没错。我期待你做出聪明的决定。威尔提亚的士兵。」
德雷德诺特仍然认为路特是威尔提亚的士兵。
路特心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光是自己身为士兵的过往,以及外表的因素。
假如自己的死能让其他人获救,就算牺牲自己也无所谓——现在的路特,也依然抱持着这种想法。
路特认为其他人的生命比自己更有价值。
这并不是「生命的价值有无轻重之分」这种哲学性的问题。
把生命放在天秤上衡量——这种想法本身,就已经是军人式的思考模式了。
「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已经不是士兵了。」
路特举起双手,摆出格斗战的预备姿势。
这是手上没有武器的他少数能战斗的方式之一。
「这件事不是很简单吗?只要打倒你,所有人就都不会死了。」
「以士兵来说,这个答案可不能算及格呢……不过,就人类来说也许是正确的选择吧。」
德雷德诺特的口吻变得柔和了一点。
「换个地方吧。不该让小孩子看到亲近的人被杀的模样。」
他瞥了米莉一眼,转身带着路特朝决斗场所走去。
德菲亚戴特号左舷观景沙龙——有一整片玻璃制的墙壁,可以一面享受云上景色,一面度过下午茶时光。
「太碍事了。」
德雷德诺特说完,举起壮硕的手臂一挥,沙龙中的桌椅全被扫到一旁。
(力道也太强了吧……他不是人吗!?)
穿着全套古式重装铠甲,居然还能使出这种力量,看来德雷德诺特的体能相当异常。
「为了向你表示敬意,就把我的真实身分告诉你吧。」
德雷德诺特如此说道,仿佛在古代战场上挥剑决斗的骑士一般。
「我的名字是德雷德诺特……是格列颠特种情报局的上尉。」
「格列颠……原来如此。这艘船对你们来说,就像恶魔一样的存在呢。」
「感谢你能够理解得如此迅速。」
德菲亚戴特号对格列颠帝国本岛的轰炸——即使在上次大战中,也堪称是名列前茅的地狱。
别说飞得不够高的飞机了,那种难以想像的高度就连高射炮也无法到达。而威尔提亚当时就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将炸弹投进格列颠。
那爆炸的规模足以炸毁一整个都市,简直就是全面性的大屠杀。
「我的妻子和女儿,都被这艘船杀了。」
德雷德诺特隐藏在面甲之下的眼睛,现在染上了什么色彩?路特无法得知。
但可以想见的是——其中一定盈满了深沉的悲恸、绝望与愤怒吧。
「所以你才想破坏这艘船吗……?」
「没错……但光破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