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喝酒的时候,除了不怎么喜欢那个味道之外,言行举止也变得跟平时不一样。虽然我在那之后就没再喝过半滴酒,但是依然记得当时觉得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十分快活。
然而,我现在只觉得非常想吐。不知道是因为我一口气喝光的关系,还是我讨厌的碳酸在作怪。
宛如扑倒般走下马车的我,决定为了缓解不适感而再吹一阵子晚风。
我轻轻跳上屋顶,虽然高跟鞋害我不太容易保持平衡,不过靠蛮力强行解决了。不该在穿着礼服的时候这么做──因为不想弄脏礼服,所以我没办法坐下。
我边后悔边仰望夜空,弦月在云层缝隙间忽隐忽现。
为了寻找彷佛在之前打算进行登月旅行而前往太空时看到过的某个东西,我凝神注视。
我就这样在脚踝朝着奇妙方向扭曲的不稳定姿势下紧盯了月亮一段时间。
虽然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月亮,不过醉意也已经消退了不少。就在我想着「差不多该下去了吧」的时候,注意到有辆马车停在宅邸旁边。因为停车位置不是正门前而是围墙前,所以十分可疑。当我正在观察那个陌生的家徽时,看到派翠克走下了马车。
他就这样一路走到正门,若无其事地准备进入宅邸。
「这边。」
听到说话声而注意到我的派翠克,同样纵身跳了上来。
「可以拜托你至少在穿着礼服的时候不要当野丫头吗?」
「爬上屋顶也算是野丫头的行为吗?」
「我觉得可以一跳就跳上屋顶的人已经不能算是野丫头了……你在等我回来吗?」
「…………嗯。因为我担心派翠克你能不能平安回来,顺便让自己摆脱醉意,还有观察月亮。」
「原来如此。看来你的酒意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可是,观察月亮?你还想再去一次吗?」
「短期内应该不会想再去太空旅行吧。我刚才的观察,其实是为了寻找上次想去时曾经看过的东西。」
「月亮上有什么吗?」
「我觉得好像有个类似旗子的东西,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那时──即将挑战重返大气层时──我有一瞬间抬头仰望月球。总觉得那时好像看到了形状像是旗帜的东西,但也好像没看到。因为还来不及仔细观察就已经冲入了大气层,所以没什么把握。
虽说去过太空,不过我其实也才抵达行星附近的卫星轨道而已。相较于位于地表时,月亮看起来其实没什么明显差异,应该只是我看错了吧。
派翠克也同样仰望月亮。
「从这边看不到哪。」
「我记得好像是在……兔子的脸附近。」
「你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月亮的兔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月亮表面不是有着纹路吗?在日本,大家都说那个纹路看起来像是正在捣年糕的兔子。」
「尤蜜拉你原本所在世界的传说吗……那么,月亮表面的纹路又是什么?」
我不是刚刚才跟你说明过吗?那个纹路看来就像是正在捣年糕的兔子……不怎么像哪。要是没搭配图解,做出「这里是耳朵,而这里是杵跟臼」的说明,怎么看都不像兔子。
改天再画张图向他解说吧,现在不是聊这种事的时候。
我向派翠克问起远比月亮上的兔子来得重要许多的事。
「兔子的事,我改天再用图跟你说明。先不提这个,普莱南侯爵那边怎么样了?」
「或许有办法……应该吧。明天得去王城一趟,压下激进派的气势。」
了不起,在那一幕之后,派翠克究竟是怎么交涉的呢?
我本来以为已经无法挽回了,不过派翠克顺利完成了善后工作。老是害他为我的粗心大意收烂摊子,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去应付侯爵。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还能失去的事物,所以认为即使跟普莱南侯爵对话也不会有问题……」
「我事前也毫无警觉,你不必自责。要不是尤蜜拉你灵机一动争取到了时间,搞不好激进派现在已经变成多克尼斯派了。」
派翠克这话真的很恐怖。因为侯爵已经将目的变更为「建立尤蜜拉派」了。要是一群怀有强烈野心、反抗心的人聚集到一个没有野心的领导者身边,想必会让很多事变得容易处理许多吧。
不过,拜派翠克的交涉之赐,侯爵似乎愿意停手了。真是太好了。
「真亏你有办法说服侯爵放弃呢。你说了些什么啊?」
「普莱南侯爵还没放弃。其实应该说我反而鼓励了他。」
「这话怎么说?」
事情根本没有解决嘛。我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下开口发问。
派翠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回答时没有看着我。
「虽然尤蜜拉你无意参与政治,不过我另当别论。我表示会设法说服你,到时顺水推舟建立派系……没想到侯爵意外容易就相信了。」
唔哇~他竟然想过这种事啊。
这家伙搬出边境伯领地当成理由,利用了未婚妻耶。甚至还说什么会说服我,派翠克,你实在太不习惯做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