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稍微偏离爆炸中心一点点的地方。
真的是千钧一发。如果约翰没有只凭手臂力量让自己跳开,脱离原本位置的话,现在大概已经被砸得看不出原形了吧。就像是那个使枪魔族的肉体一样。
「为了杀我,连自己人都可以一并干掉吗⋯⋯。相当不错的觉悟嘛。哎,我想也是啦,否则也就不会特地大老远跑来人类城镇了吧。」
拿好巨斧的独角魔族,以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约翰。
「一切都是为了神。」
没错,对这些家伙来说,解放狂神的重要性,胜过其他任何事物。
不管是同伴的性命,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是为了赛菈而战的约翰一样──不对,不能这么说。
约翰清楚看着自己的光,战斗中随时都在扪心自问「如何才能活下去」。
这些家伙则是想着「要怎么死去」,为了这个理由而战斗。
两者不一样,绝对不同。
「你们这些受到疯狂之神附身的家伙,这就是你们魔族的末路吧。」
「只要想着神,我们的心就能获得满足,感到无所匮乏。所以非得打破目前这种局面不可。人类啊,杀害了神的罪孽,别以为凭你们的性命就能清偿。」
来自断裂的肋骨与遭到啃咬的肩膀之痛楚,让约翰皱起了脸。他抹了一下嘴角。
「少说蠢话了。要是继续放着不管的话,整个世界早就跟着灭亡了吧。」
「不是灭亡,只是与神合而为一。」
未免太愚蠢了。
「不管你怎么高谈阔论,我可是再也不打算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别人掌控啰。」
巷道之中,静谧到令人觉得不快的地步。雨势已经转弱,甚至可以清楚听到雨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强风吹过高空,逐渐推走雨云。雨多半就快停了吧。
虽然引发了这么大的骚动,但却还是没有任何人赶过来,多半是穆德做了什么安排吧──约翰感受到那个此刻不在这里的男人之用心。
「不管怎么说,我们跟你们的战斗,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就在赛菈砍倒狂神的那一刻。即使继续战斗下去,也只是让战况陷入泥沼而已。你们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
「──神是不会死的!就算是现在,祂依然在守望着我们,让我们听见祂的声音!神说要复仇,杀掉那个女人!这不是神的声音还能是什么!」
看到口沫横飞狂喊的魔族,约翰眯起了眼睛。
狂神为何会被称为狂神?眼前这个独角魔族的态度,正是最好的答案。
实在太过于强烈而又根深蒂固的精神污染。如果没有打倒狂神,人类总有一天也全都会变得跟这个魔族一样,成为迷失自我的狂信者吧。
虽然赛菈菲娜拯救了世界,但已经深入魔族内心的病魔并未随之消失。
已经不能期待还有机会透过对话来解决了。
「真令人同情啊,你们也同样中了诅咒。我现在就让你获得解放。」
约翰纳剑回鞘,准备施展界剑术中的拔刀式。这是用以在闪过巨斧的一击后,将对方斩首的架式。
「你这个龌龊的背德者──!在宰掉那个女人之前,就先让你这家伙变成肉块吧!」
魔族挥舞巨斧,准备使出加上了离心力的攻击。
时机只有一瞬间。一旦失手,自己的身体就会四分五裂。
以现在这个已经受了伤的状态,有办法准确出手吗?这个疑问未免太蠢,因为,如果办不到的话就必死无疑。
约翰集中精神,使视野缩小。他将声音、痛楚都抛到脑后。落下的每颗雨滴,变得宛如静止般浮在空中,然后──
──在巨斧砸下来的刹那,约翰踏出脚步。
青年一口气冲进高速旋转的斧头内侧,以彷佛要让全身肌肉爆发般的势道拔出了剑。
剑光斩断了魔族的脖子。
从魔族手中飞脱的斧头,画出一道抛物线,将青年背后的空屋砸成粉碎。以崩毁的房屋为背景,魔族的尸体缓缓倒向地面。流个不停的血,将路面染成一片鲜红。
约翰的肩膀与肋骨伤处,应声喷出大量鲜血。他觉得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不过,他随即想起战斗还没结束,摇了摇头。
敌人,还剩一个。
约翰调匀呼吸,离开了方才死斗的地方。
不久之后,雨终于停了。
从阴暗的云层缝隙之中,月亮探出了脸。
大路之上,站着一个以正面注视着月亮的男人。
对方正是身穿盔甲,带着长剑的魔族。约翰想不通这个魔族为何要选择如此醒目的场所。他就只是悠然地采取双手交抱的姿态。
「如果是遭到勇者击杀,那倒也还好说,不过,没想到那三个人竟然会输给普通的人类。」
受到月光照耀而伸长的影子,大到难以形容的程度。
想要分辨对方是人类还是魔族时,「看影子」是最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