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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迪莎的眼睛下方也出现了让她看起来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非常深刻的黑眼圈。约翰心想,她多半是一直陪伴在侧,照顾着承受魔神器反动的自己吧。梅尔迪莎也跟自己一样在浴血奋战。
「即使术式成功,但倘若你衰弱至死的话,依然毫无意义。先休息一阵子吧。我也已经耗尽体内所有魔力了。」
然而,约翰摇头否定。
「不要紧,我们走吧。」
「⋯⋯你还正常吗?真想让你看看自己在术式施行期间的模样呢。」
「我才刚从鬼门关前回来,很难说自己正不正常耶。不过,现在就此睡着的话,我也会怕啊。一旦休息,让绷紧的精神放松下来,搞不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既然如此,我想先迈出脚步。」
虽然梅尔迪莎有一瞬间彷佛感到踌躇般皱起眉头,不过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
「好吧,快点去做准备。考虑到或许会有这种情况,已经安排好了顶级的马车。那辆马车的车资,大概就算你存一整年的薪水也不够付,应该可以让你静养吧。我也去召集其他人。」
梅尔迪莎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
「梅尔迪莎。」
看到对方停步转身,约翰这么说。
「谢谢你。」
然而,她的眼神却与方才不同,非常冷淡。
「⋯⋯我没有做任何值得你道谢的事。别忘了,从现在开始才是地狱。」
抛下这句话之后,梅尔迪莎就走出了约翰的住处。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没有必要的话啊──约翰边这么想,边坐了起来。下一瞬间,宛如活着遭到大卸八块般的痛楚窜过青年全身。眼前一阵昏暗,约翰不由得用力闭住眼睛。泪水从眼角滴落。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得在地狱待上一段时间了。」
嘴角甚至带着笑意的约翰翻身下床,站了起来。他拖着缠绕着四肢,宛如荆棘般的疼痛感,跨出了脚步。
「不过,就算一样是地狱,如今还比较像样。可以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比起在这个村子里只是继续苟活,内心逐渐腐烂的日子要好上太多了。」
寝室一角有个上面积满灰尘的巨大木箱。约翰一边护着右手,一边开启箱子上的锁,掀起箱盖。
沉睡在箱中的物品是青年以前穿戴的甲冑。在盔甲之下,还有一把收在黑色剑鞘中的长剑。
「最后,就只剩下你没被我扔掉啊⋯⋯搭档。」
约翰以左手握住剑柄,拔出剑后高高举起。阳光照耀下的剑刃闪耀着白色光辉,像是为了重逢而感到喜悦。虽然这把剑并不是拥有什么传说或逸闻的圣剑,但依然是曾经与青年一起旅行的同伴。
「我们现在就一起去见赛菈吧。」
一大早就在广场中教导孩童们剑术的男子,看到从村外走来的青年后,不禁睁大了眼睛。
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那个青年,右手戴着银色的护手,庄严而威风凛凛的步伐,简直就像是率领举国士兵的将军。
对方身后跟着一群身穿王国军军服的术师。照理说,那些术师应该全都是区区村民甚至不许与之攀谈的高官。
青年腰间的黑鞘长剑也不是他平时应付怪物时所用的那一把。男子还是头一次看到那样的武器。
对这副充满威严的姿态看得入迷的孩童们,发出了感叹的声音。萨拉斯这时才回过神。
「等一下,约翰!」
虽然感到畏惧,但萨拉斯还是开口了。他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
「你要去哪里!又在自作主张了吗!」
约翰伸手阻止跟在自己身后,正准备上前回应的术师。
「大哥,我要为至今为止的事向你道歉。」
「你现在道歉也无济于事!」
「我从你那边学会如何使剑,为了想试试自己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而离开了村子。就这样把获得的田地以及家畜全都抛下不管,给老爸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就算是这样的我,村子也还是愿意再次接纳,对此我怀着发自内心的感谢。」
约翰鞠躬。萨拉斯则是咬牙切齿。
「这是什么话,不要说得好像我们是为了你着想才这么做的一样!你得一直留在村子里,为村子做牛做马!这就是你唯一能够赎清罪孽的方法!」
「是啊,就是这样。罪孽是必须清偿的。」
约翰露齿一笑。那是彷佛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宛如蓝天般的笑容。
萨拉斯抓住约翰的肩膀。
「喂!难道你又要离开村子吗!后面那群王国兵都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你总是⋯⋯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决定啊!呐,你又打算半路抛下田里的工作不管了吗!」
「大哥,不是这样的。我现在正要确实去完成那天抛下的事。」
「约翰!」
喊声响彻了广场。
「不要忘记!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应该是要一直、一直在这个小村子里活下去的人!我不会帮你照顾那块田地!直到你回来继续赎罪为止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