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
因为很少有人听到被人这么喊就会乖乖照办,提诺喊着的同时也没停下脚步。不枉费他的努力,在弯过校舍的转角时成功追上葛莉赛达。他马上绕到正面,挡住葛莉赛达的去路。
「有什么事吗?」
「啊⋯⋯这个⋯⋯」
等到真的面对面,提诺却畏缩起来。可能是对他的样子感到傻眼,葛莉赛达发出很像叹气的呼吸。
「就算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一醒来就马上像这样乱跑,看来你完全没反省自己犯的过错。我真的很讨厌乱来的你。」
然后葛莉赛达对提诺说出更冷漠的话。这是第一次明确地说出讨厌他。
可是,提诺也清楚这不是该退让的时候。
「⋯⋯讨厌我也没关系。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要担心我的手指?还有把我运到医务室?」
「我没别的用意。」
「要是讨厌我的飞法,为什么要看我的练习?」
「那是因为⋯」
「要是讨厌飞行扫把!为什么能飞得那么快又那么美!葛莉赛达同学很奇怪!都做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情!」
声音逐渐变大,但是提诺无法阻止自己。
至今累积下来的疑问,毫不考虑后果地一股脑丢给葛莉赛达。
她沉默地听着提诺情绪化的发言,不久后慢慢地闭起眼睛。然后像在深呼吸似地让胸口起伏几秒。
当葛莉赛达张开眼睛时,提诺倒抽一口气。
因为从那双眼睛可以感觉到内心做出决定的强烈意志。
「好吧。提诺.阿列塔。你好像对我有什么奇妙的期待。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会待在奥底斯达的理由,还有我飞行的意义。」
「咦⋯⋯」
「我啊,想废止飞行扫把。」
「废⋯⋯止⋯⋯?」
「听不懂吗。我想要让飞行扫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一瞬间提诺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脑袋的理解逐渐追上。但他还是对葛莉赛达的发言有诸多疑问。
想废止飞行扫把。可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练飞行扫把不是很巨大的矛盾吗?
「提诺.阿列塔,你的飞法让我想起母亲。」
「葛莉赛达同学的⋯⋯妈妈?她是魔女吗?」
葛莉赛达静静地点头。
「飞帚术中最重要的是让姿势稳定。让身体呈一直线,宛如和布鲁姆合为一体。可是母亲无视那些惯例,反而是故意让姿势不稳定。比方放松该弯曲且固定的脚,或是不断移动身体的重心。」
「就是像我那样⋯⋯?」
「对。母亲都是那样飞。生前一直都是。」
「生前⋯⋯咦,那么⋯⋯!?」
「没错,她已经不在了。死掉了喔,因为比赛中的坠帚意外。」
这句话让提诺想起刚才在操场跑道飞行的事情。
他在那里看到葛莉赛达的表情时,的确有感觉到。
像被父母亲独自抛下的小孩。
彷佛在咬着嘴唇拼命忍住不哭出来。
这就是原因吗?提诺笨拙的飞法在她眼中和母亲的身影重叠。没有任何好处还看提诺的练习,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才变得讨厌飞行扫把⋯⋯」
「提诺.阿列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很奇怪?」
不知道葛莉赛达在说什么提诺只好跟着复诵一次。
「飞行扫把的最高速度,如果是现役魔女可达到时速一百公里。水上的最高速舞台甚至会到一百四十。最稳定的高度是在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以那种的速度和高度移动,最重要的骑在扫帚上的人,穿的却是说好听点也不算厚重的赛帚服,和仅能稍微保护视野的护目镜。其他没有穿戴任何护具。」
「咦,因为会变重啊。」
布鲁姆的载重量为五、六十公斤。一个人就快到上限。再穿上坚固的护具会一口气超过限制,无法发挥原本的性能。
「是啊。不过不光是那样,还有观赏性的问题。」
「观赏性。」
「飞行扫把在艾托利亚为一大盛事。观众追求的身影不是老土的护具,而是穿着时尚赛帚服华丽飞行的魔女。换句话说这项竞技一开始就很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