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可以听见某种东西溃烂的钝重声响。挡在卫兵和加布里鲁中间的铁栅栏,似乎让他感到相当碍事,只见他开始用头直接去撞铁栅栏。
或许是卫兵的喉咙已经难以承受负荷,此刻只剩下沙哑的笑声和金属音。
最后这些声音戛然而止,徒留令人不快的余音在耳边回荡,卫兵则是整个人贴著铁栅栏倒了下去。
加布里鲁起初对这个唐突的结局颇为戒备,但他还是缓缓靠近那名动也不动的卫兵。
卫兵已经没有呼吸,也听不到脉搏跳动的声音。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确认卫兵死亡的加布里鲁,嘟囔了这么一句,接著将手按到铁栅栏上。
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意义,若是有其他人来了,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唔噢噢噢……!」
他用双手抓住两根紧邻的铁栅栏,凭著蛮力硬是将它们撬了开来。
加布里鲁无视从天花板的连接部位崩落的土砂,从容不迫地弄出一个足够通行的缝隙,就这样离开了牢房。
走出地下空间之后,他首先感知到的,是从碉堡窗户看出去的明亮天空。
从肚子饥饿的程度来看,今天应该不是同一天,而是已经过了一天了。
而一股逐渐变得浓烈的臭味,让他忍不住捏起鼻子。
在碉堡的通道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加布里鲁找到了这股恶臭的原因。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无数东倒西歪的尸体。
那些尸体全都沾满了鲜血。而从铠甲和完好衣物的表面都被鲜血浸湿这点来看,可以得知其中也包含了回溅的鲜血。
而这股恶臭的真面目,就是这些尸体死后失禁流出的秽物。
加布里鲁再怎么不晓世故,基本上也明白此刻的状况有多么异常。
离开碉堡之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凄惨程度更胜碉堡的街道。
不仅是卫兵而已。商人、渔夫、盛装打扮的女性、比加布里鲁还要年幼的孩子……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化为冰冷的尸体,横倒在街头的各个角落。
「……」
这里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尽管加布里鲁此刻仍能历历在目地回想起来,但是那种朝气蓬勃和璀璨辉煌的感觉,已经彻底从这座城市消失。
那些比在地下空间听到时更加响亮的嘈杂声,也染上了和生气完全相反的怨恨及憎恶,听起来宛如野兽的嘶吼声。
「……」
虽然街道上已堆著满坑满谷的尸体,可是在陷入茫然的加布里鲁视野里,仍然能看到几道活动的身影。
一名女子掐住男子的脖子,即使被抵抗的男子抓出血来也不愿松手。
有个孩子无视对方穿著铠甲,只是拿著石头不停猛敲动也不动的尸体。
还有两名士兵,明明肌腱已经遭到斩断,只能勉强拖著手脚,却还是没有停止挥剑厮杀。
金属交击的声响、几不成声的嘶吼、宛若野兽的尖叫。
加布里鲁无法理解这些行动的意义和理由,只能呆立在一旁看著。而解决完手边对象的暴徒,很快就注意到加布里鲁的存在,朝他走了过去。
他们过来了。
即使加布里鲁清楚知道这一点,但是混乱的脑袋无法对身体下达行动的命令,只能焦点模糊地望著人们逐渐走近的身影。
「咦?」
感到视野忽然暗了下来的他,将原本无法动弹的视线移向天空。
从加布里鲁上空划过的,是一头巨大的飞鸟。
少年就这样盯著在头顶逐渐变大的那个存在。
「……是人?唔!」
就在他如此呢喃的下一秒钟,伴随著一阵轰鸣和冲击,那道人影在少年的眼前著地。
承受不住冲击的加布里鲁,一屁股摔倒在地。等到遮蔽住眼前视野的粉尘散去,他赫然发现那名人物正是宅邸的男子。
男子睥睨著加布里鲁,在打量完他整个人之后,将视线转向周遭。
「……太迟了是吗?」
那些打算袭击加布里鲁的暴徒,全都被男子落地引发的冲击吹飞了出去,但还是挣扎著起身,或走或爬地试图接近这里。
男子将视线转回坐倒在自己面前的加布里鲁。他没有像方才那样瞪著少年,只是从表情惊惧交加的少年身上移开视线说道:
「……回去了。」
「……」
尽管男子的话语没有得到少年回应,但他能在出现于视野边缘的那张脸上,看到一片僵硬的神色。
不过,少年的脸上并未浮现抵死不从的反抗表情,或是想要尽快逃离的恐惧神色。
这幅占据了整座城市的骇人光景,对小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怵目惊心。
这孩子大概是既无法接受,也无法拒绝这样的现实吧。
如此寻思的男子,一把抱起了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