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啊……)
这样的念头宛如理所当然地浮现在脑海之中,让男子错愕地摇了摇头。
仔细一看,站著的那名男子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坐著的那名男子凭著直觉意识到,对方肯定也想到了和自己同样的事情。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做出如此判断的男子,立刻采取了行动。
「加布里鲁小弟,不好意思,我们得请你在地牢里待上一阵子。」
「嗯?喔,好啊。」
加布里鲁明明不晓得地牢是什么,却还是随口答应了下来。少年的这番反应固然让两名男子感到一阵诧异,但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将他移送到了地牢。
碉堡的地下空间相当阴凉,感觉正适合用来抵御夏季的闷热,可是加布里鲁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乾透,因此有那么一点凉飕飕的。
再加上通风恶劣的关系,整个地下空间弥漫著一股霉臭味,让拥有超凡嗅觉的加布里鲁感到相当难受。
「这里就是地牢啊……」
整齐地砌满石块的墙壁,以及钢铁打造的分隔栅栏。
从未见过的这番光景,让加布里鲁感到一阵兴奋,可是看个几分钟之后也就看腻了。
将少年送进地牢的两名男子,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因此也没有人陪他说话。
虽然他们有说平息骚动之后便会回来,但少年完全感觉不到有人朝著这里过来。
「……算了,管它的。」
加布里鲁打了个哈欠,在地牢里有些潮湿的垫被上头躺了下来。
仔细回想起来,自从离开和母亲生活的孤岛以来,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即使加布里鲁的肉体超乎常人,横渡海洋的疲倦感依旧会累积在那副矮小的身躯里。
「……要再……稍微……」
等一会儿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加布里鲁的意识就已进入了梦乡。
身处梦境的加布里鲁,在大海里游著泳。
他被一条巨大的白蛇追赶,只能拚命逃跑。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无法动弹,就这样深深地、深深地沉入海底。
或许是因为做了梦的他本来就睡得很浅的关系。
也或许是野生的直觉发挥了作用。
「……?」
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加布里鲁,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于是坐起身来。
那道「铿啷、铿啷」的金属撞击声,听起来很像卫兵所穿铠甲的声音。
然而,加布里鲁从传来的声音里感受到某种不对劲,很自然地摆出了警戒姿势。
过来了。
他从声音的大小推断出对方已走下楼梯,于是整个人贴到铁栅栏上头,注视著斜对面的转角,等待脚步声的主人出现。
最先出现在转角那里的,是一把簌簌抖动的斑驳长枪。
当那把长枪的枪柄显露到接近通道的宽度时,身穿铠甲的长枪主人也终于现身。
包覆全身的铠甲似乎颇为沉重,只见那道人影拖著无精打采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那套泛著黯淡光泽的铠甲和长枪一样,上头沾满了黑色的斑点……加布里鲁此时终于意识到,那些黑色的斑点其实是鲜血。
「嘻。」
传进少年耳朵里头的,是从铠甲里透出来的细微声音。
「嘻嘻。」
那道声音很快就变得响亮起来。
「嘻嘻、嘻哈哈哈────────!」
化为响彻整座地牢的刺耳笑声。
从覆面式头盔的缝隙,可以看到铠甲主人的眼睛满是血丝。自他嘴里流淌而出的口水,则是从铠甲的咽喉连接部位渗了出来。
「唔。」
自己和他对上了视线。
凭著直觉意识到这一点的加布里鲁,立刻从铁栅栏上离开,只听到那道脚步声逐渐变得急促。
对方冲了过来。
就在加布里鲁醒悟到这一点的瞬间。
长枪砸在铁栅栏上的尖锐金属声,响遍了整座地牢。
若想要让长枪穿过纵向的铁栅栏,只能选择从垂直方向劈砍,或采用突刺的方式才有可能。
但对方似乎只是在边走边敲而已,那把逐渐显露出全貌的长枪,就这样反覆敲打著铁栅栏。当然,那把长枪并没有刺中少年,只是在地牢里发出无意义的声响。
长枪掉到地上的清脆金属声响突然传了过来,最后能听到的就只剩脚步声而已。
「嘻哈、嘻嘻哈哈────────!」
终于在牢房前面现身的卫兵,一边发出尖锐的笑声,一边动手敲打著铁栅栏。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很快地,在卫兵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