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扫视。
「……没看到人啊。」
就算能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也依然存在著许多死角。
「……你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啊?」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加布里鲁下意识地转过视线,发现弗雷泽正从吊钟的平台那里探出身来,抬头仰望著屋顶这里。
「我在找你。」
「啥?找我?噢,我让你们俩等太久了是吗?抱歉啊。平常负责敲钟的老爷子,好像在刚才闪到腰了,所以我是来帮他敲钟的。啊~麻烦死了。」
「那可真是不得了呢。」
「就是啊。」
因为找到了弗雷泽,加布里鲁又恢复成老神在在的模样,但他还是及时想起了原本的目的。
「没错,真是不得了。」
「啥?」
「他们说你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噢……什么!?」
因为加布里鲁的语气实在太过稀松平常,弗雷泽差点就没把这句话当一回事。而在他理解话语涵义的同时,整个人也跟著慌乱了起来。
「要出生了!?咦、欸!?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才好!?尿布吗!?尿布已经都买好了……!」
「他们叫我来找你回去。」
「就是这个!」
弗雷泽气急败坏地狂奔起来,加布里鲁追在他身后问道:
「你不用敲钟了吗?」
「鬼才管它敲钟不敲钟的!反正也没有半个人在听啦!」
「原来如此。」
实情当然绝非如此。
只是在这座城市里头,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拦这名男子赶赴爱妻的分娩时刻。
另一方面,此时的弗雷泽家里──
「喂,你赶快用你那个方便的魔法,帮我把新的毛巾和热水准备好。」
「好、好的。」
「总有一天你也会生下自己的小宝宝。先把这些事情学起来,保证不会吃亏。」
「不可能会有那一天的!」
阿莫伊毫不客气地使唤伊莉亚做牛做马。
正所谓真人一旦露相,就逃不了能者多劳的命运。
「古丽妮──唔噗!」
正好于此时赶回来的弗雷泽,一头就撞上了张设在寝室的结界。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别在那里鬼吼鬼叫的!那是这个小姑娘架设的结界魔法啦。」
「小姑娘……?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伊莉亚吗?」
伊莉亚配合著状况的说明解除了结界,古丽妮丝的呻吟声顿时变得清晰可闻,弗雷泽的眉头很没出息地纠结起来。
阿莫伊朝伫立在门前的弗雷泽摆了摆手,示意要他滚出房间。
「还要一会儿才轮到你上场。老实在外头待著吧。」
「万、万事拜托了!古丽妮丝!我就在外头陪著你喔!」
房门被「砰」的一声用力关上,弗雷泽这下子连房间里的情形都看不到了。
大概是伊莉亚再次张设起了结界吧。房里不再传出古丽妮丝的呻吟声,让弗雷泽终于不必听得心里七上八下。只是完全不晓得里头是什么状况的不安感,还是让他感到片刻难安。
「……你要吃点心吗?」
「嗯,谢谢。」
尽管加布里鲁那副老神在在的态度,多少帮忙缓解了一些紧张情绪,但弗雷泽终究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只见他坐立不安地在房门前来回踱步,看起来一刻都闲不下来的样子。
加布里鲁盯著弗雷泽的那副模样,心里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和弗雷泽会如此不同呢?
(难道说爸爸也曾经像这个样子,惊慌失措地等待我出生吗?)
尽管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却完全无法想像那个画面,加布里鲁自顾自地歪起了脑袋。
不久之后,一道声音划破了这股诡谲的氛围。
那是一道哭声。
听到那道宛如动物发出的哭声,弗雷泽彷佛雕像一样停住了脚步,凝视著缓缓打开的房门。
自打开的房门后头现身的,是摘下面具的伊莉亚。
「请进来吧。」
弗雷泽像是被伊莉亚的招呼声吸引似的,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寝室,发现阿莫伊的怀里搂著一个大声哭喊的小生命。
震耳欲聋的哭声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快,随著每一步的靠近,只有无限的喜悦在他的心中回荡。
「能哭得这么大声就代表他很有活力。男孩子就是得这样子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