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
萨鲁依然笑着,只不过在他只是单纯觉得有趣的笑容中,混杂了一丝冷笑。
“……真的吗?”他问道,仿佛已经看透一切。
伴随头痛,右手腕感到一阵剧痛——
“呜……!”奥芬喘不过气,当场跪倒。握住萨鲁手肘的右手手指以奇怪的形状萎缩,看上去像一只死掉的蜘蛛,并伴有痉挛。面对不受控制的右手,奥芬咂舌。他把右手放在地上,用力握紧左手,奋力朝右手打去——
“奥芬!?你干什么——”克丽奥在他旁边蹲下来。奥芬不管她,击打右手的疼痛使他皱紧眉头。右手的痉挛停止了,但是随之而来的脱力感使身体无法动弹。颧骨附近喷出的泪水使他感到很不舒适,他拼命抵抗并闭上眼睛试图驱除这份感觉,在脑海中发出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质问——
(刚刚的……疼痛,到底是属于被打的右手,还是左手……?)
询问的对象不是任何人,也不是自己。只是毫无目的地投出疑问。这么做,和抛弃疑问也没有多大差别。
最后,他——
喘了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汗,看着克丽奥担心的表情,说:“……没事了。”
“真的?”她的声音中满是怀疑。刚刚下蹲的幅度较大,把雷奇从头上震落了。龙族幼崽在她脚下东张西望,突然从舒适的睡床上被丢出来,使得它还搞不清状况,不知为何开始翻跟头。
看了一会儿后,克丽奥把它抱在胸前,说:“你出了好多汗,奥芬。”
“嗯嗯。”里面一部分是眼泪,没有大碍。这句话奥芬只在心里说了说,然后站起来,“最近都没有机会好好睡觉,可能有些疲劳,站着会头晕。”
奥芬摇摇头,把手扶在金星直冒的眼睛上。睁开眼后,拉着克丽奥的手站起来,对萨鲁说:“……刚才说的,能把天人的遗迹破坏成那样的存在,到底是什么?看你一副知道的口气。”
“……怎么说呢……”萨鲁并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奥芬凭直觉看出,他并没有任何想要故弄玄虚的意思。他用手推开一脸不悦的克丽奥,瞥了一眼依然用混乱的眼神东张西望的马吉克,重新看向萨鲁。
这位年轻的死亡教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代之而来的是冰冷、严肃的眼神,他说:“你们这些人,内心对我们是鄙视的吧?”
“啊……?”奥芬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意识到他的态度发了改变。奥芬不动声色地让克丽奥往后退一一并观察着地上的警棍,那是刚刚他发作的时候掉在地上的。
但是萨鲁开没有立即发动攻击的迹象,他本身依然保持着将警棍插在瓦斯灯吊环里的动作,和战斗状态相去甚远。他静静地开口说:“我们赌上自己的一生,究竟在做什么……这点你们根本就没想过吧?”
他用低沉的声音只说了这么多,就转过身去一一拉着马克的胳膊,重新开始往前走。
“…………?”奥芬和克丽奥(顺带还有雷奇)彼此看了看,都是一脸诧异。总之他拾起地上的警棍,向萨鲁赶去。
萨鲁走得很快,一边甩开大腿前进一边静静地说:“刚才也说过了,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一一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你们魔术士动脑筋思考的样子。我对什么优良血统、受诅咒的血统啥的,也就是魔术士的血统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可能是外面的世界看得太多了。用那个陈腐教主的话来说,要把魔术士彻底灭绝。这是这里的教义,但是我之所以会拔剑并不是受到这种东西的鼓舞,只是讨厌无聊罢了。所以我一看到那些根本不想思考的人就感觉特别没劲一一所以你们多少也要学会思考。”
奥芬在心里想,就算你这么说又怎样呢,我也不是不懂你说的意思,那到底是想我们怎么做呢?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一边走边要听你没完没了地说这种酸不溜秋的话呢——)
想到这里,奥芬不禁站下了,没有再往前走。
克丽奥也连带着一起停下来,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萨鲁也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子——被他抓住胳膊的马吉克看到他的表情后不由得想要向后退缩。但是当萨鲁看到奥芬一声不响,笔直地盯着他时,他才终于像回过神来似的,脸上显出一点不自然。
他的脸部表情慢慢发生变化……最终恢复了一开始的讽刺笑容。
“也、也就是说……我想说的是…”他咳嗽一下,放开马吉克的手,“不要动不动就依靠别人,特别是我,烦死人了。”
但是奥芬没有听他这句话,而是指着他说:“也就是说你这个人,在对别人说教的时候会特别害羞吧,明明是个教师。”
“要你管啊!”萨鲁红着脸叫道,改口说,“我哥是个货真价实的说教狂,我可不想变成那种样子。嗯……现在停下得正是时候。”
他看着通道前方。
这里已经是通道的尽头。天花板上有一个洞,墙壁上是一张用双头钉固定的梯子。
“这是哪?”克丽奥问。
萨鲁很快地回答:“……从这个洞上去,就能到达神殿的最底层。”
“底层,那比最底层还要低的这里又是什么?”
“最底层的下面,当然是地牢了,这不是常识吗。”萨鲁语气有些不悦。
克丽奥对着奥芬的耳朵说悄悄话:“喂你听到了吗,奥芬?刚才他那句话好像又有点哲学味道了。那个人虽然那样说,但实际上是很喜欢说教的我觉得。”
“……他好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