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外貌。但是奥芬通过仔细观察,得出一个确实的结论。
没错。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面相不善。
趁光头男还没开口,奥芬抢先问他。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这里,哪怕是多么微小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是魔术士啊。”他用的声音极小,要时刻防范隔墙有耳。
光头男也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是同伴。”
“同伴——”奥芬说到一半,终于懂了。
“是的。”光头男平静地说,“我也是,魔术士。”
“什么!?”喊叫的是克丽奥——她就像事先瞄准似的一脚踢翻了放在火上的水壶,站起了来。翻倒的水壶打在光头男身上,使他发出一声惨叫。克丽奥张大嘴巴,脸上和他被烫的表情一个模样。
奥芬赶紧从后面捂住她的嘴。
“呜尼啊嘎莫,俎尛尕貊,劰朒!”克丽奥发出毫无意义的喊叫。奥芬用冰冷的视线看着她的后脑勺,保持不动。克丽奥整整大声吱唔了一分钟之久,才安静下来。
奥芬确认她已经安静了,见她挑着眼睛看着自己,才放开手。
她不满地说:“干什么啊,奥芬。那样不是没办法大叫了吗。”
“就是叫你不要叫。”奥芬半睁着眼,把沾满口水的手在裤子后面擦了擦。又用另一只手指指地板说,“给你看另一个证据。这个鸡蛋头男人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正在以头抢地表示抗议呢。”
“我只是被热水浇到,差点死了而已!”光头男脸色通红地反驳——可能是被烫到了。他摆正水壶站了起来。
奥芬把克丽奥推到一边,开始思考。只要人一走动,就能很清楚地看见闪烁在空中沙尘的扩散轨迹——缓慢而微小的沙尘充斥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他重新审视这个房间。算上躺在床上的马吉克,总共才四个人。
“梅晨呢,她怎么样了?”
这里没有她。
光头男做出很冷静的回答。
“是说梅晨·阿米克吗?”他搓搓双手,以更加慎重的语气小声说,“实际上是想捕捉她的。”
“所以才引发那场暴动?”奥芬问。他想起光头男曾经刻意煽动人群。
他点点头,将头上的绷带拆下来,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布擦去脸上的水。
“……有这么做的价值。毕竟是现役的‘死亡教师’啊。”他从布后探出一只眼睛看着他说,“这些先不说,为什么你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为此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是一名同伴。”
“你们在说什么,奥芬?”克丽奥在一边插嘴,她似乎听不懂到底怎么回事。
奥芬瞥了她一眼,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就没理她。
他想听听光头男的说明,便看着他问道:“倒是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常驻调查员啊。已经两年了。”他说着自嘲地笑笑,“是独立行动的,我叫兰伯特。”
奥芬听完皱起眉头说:“独立……你是被谁雇来的?”
“既然你不认识我的话,那你是来自另外的指令系统吧?”
“我也是独立行动的。你的雇主是谁?”奥芬执着地发问,瞥了一下一脸好奇大睁着眼的克丽奥。
名叫兰伯特的光头男子放下手上的布,重新上绷带。在看不见的头上缠绷带是个技术活,但是他灵活地操作粗糙的双手,完成得很顺利。
他弄完之后回答说:“我只能说……是受宫廷的某位大人所托。”
“〈十三使徒〉?”奥芬多少有些惊讶,这是王都的宫廷魔术士的称号。
兰伯特点点头说:“毕竟王都在地理上离得比较远,很关注这里的风吹草动。潜入这里的人应该也不止我一个。”
“也就是说,你是间谍。”奥芬说,这里也包含了给克丽奥做说明的意思。他把手放在下巴上,继续说,“嗯……原来如此。仔细想想,潜入这座城市却没有想到要寻找同样潜伏在这之中的同伴,真是糊涂。”
“确实如此啊。那,你的雇主是……?”
“啊?哦哦,我是单独来的。”
“不不,我问的是……”
“我说过了。”奥芬果决地说,“我是真正的单独行动。没有受到任何命令。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些事来的。”
“我也是哦。”克丽奥指指自己说。看自己插不上话,她可能觉得有些无聊。
“哦……”兰伯特似乎还是不太理解,但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只是擦着一边擦着衣服一边说,“可能又要回到刚刚的话题……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那个死亡教师在一起的理由。那女人杀了好几位魔术士啊。在王都可是上了通缉令,是个职业杀手。”
“自然而然就那样了。我只能这么回答。啊,对了——”奥芬耸耸肩膀,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把双手张开,展示自己的服装,“她说过,白色是这座城市的标准色。不觉得我的打扮有点奇怪吗?简直像个不伦不类的修行者。”
“你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合白色。”
他没理会克丽奥的意见,只是看着兰伯特。
他有些犯难地回答说:“确实如此。不过关于标准色的事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