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少年就像被抽了筋骨一样躺在地上。
“干嘛要这么害羞呢……小孩子一旦调皮起来,真得费一番功夫来说教呢。”从阿莎莉的感慨中,听不出一点假话的成分——说不定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基利朗谢洛感觉疲惫感席卷全身——虽然他什么也没干——他叹息道:“我不认为是那样……”
“语法错了。”
“…………”
从外野传来福瑞迪无关痛痒的意见。他还在文件上奋笔疾书,连头也没抬。
基利朗谢洛垂下眼睛,尝试跟他说话。他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他奋笔疾书的笔尖。
“福瑞迪……”
“怎么了?”
“能阻止阿莎莉的人,除了老师以外就只有你了……”
“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不想为这种无聊的事给自己的生命健康带来危险。”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基利朗谢洛挠挠头,没有再看他。
只见阿莎莉抓着昏厥在地上的哈帝亚,用非常强势的语气说:“呵、呵、呵!竟然敢拒绝我的协助,劝你不要抱有这种毫无道理的夸张妄想!快快,基利朗谢洛也快点找找!既然这家伙发现我们在观察卡罗尔,那他自己肯定也在监视她!手里肯定藏着打算机会成熟时交给她的信!看吧看吧,嘴里说着丢人,果然偷偷藏着呢!”
她从哈帝亚的口袋里搜出一封施了层层封印的信封,问也不问就丢进了垃圾桶。
“不行啊,不要用这种无聊透顶的方法!我会好~好地帮你安排安排的,喂,基利朗谢洛!”
听到她突然抬起头叫自己的名字,他诚惶诚恐地答应:“哎?……是说我?”
“除你之外还有谁。我马上要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准备,你先让这小子复活过来!动作快!”说完也不等他答复,马上站起来,“再说一遍动作要快!”阿莎莉又叮嘱了一句,转身冲出了教室。
只剩下翻着白眼的哈帝亚和呆若木鸡的基利朗谢洛,还有笔在纸上发出的一如既往的沙沙声……
不对,还有一个声音。
“……她是个优秀的魔术士。”福瑞迪干燥的话语如细沙般流淌而过,“但是在我看来,希望她选择更为合理的方式来做事。”
好像是要给这句话做一个总结似的,此时传来刷得一声,非常有气势的划纸声。大概是在文件的末尾作最后的署名。接着停顿了一下——或许应该惊讶于他只停顿了一下——马上又在桌上展开另一份文件,继续提笔在纸上写起来。基利朗谢洛只凭声音就猜到了福瑞迪的这一连串的动作。福瑞迪这个男人,从没有休息过。至少基利朗谢洛从来没见过他叼着鸡蛋面包片躺在床上的画面。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爱咋咋样,随它去吧。
“结果……我还是逃脱不了被连累的命运吗……?”这位同样是没有休息就连续不断地卷入各种事件的少年,发出忧郁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
此时哈帝亚的脸色已经变得一团漆黑。
“——所以就是说!”在医务室复活过来的哈帝亚,他可能已经一个人在梦里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利用腹肌啪地一下支起上半身,握起拳头宣布道,“我们不得不和全大陆最强的魔术士开战了!”
“…………”
一条湿毛巾啪嗒一声打在脸上——那是哈帝亚坐起来的时候,从额头上飞出去的东西——基利朗谢洛慢慢地把它从自己脸上揭下来,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基利朗谢洛是以看护的身份在照看他。看哈帝亚的表情,与其说兴奋,不如说是被某种东西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面色紧张,连红头发也在微微颤抖。
哈帝亚睁大双眼,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自己的正前方,继续发言。
“她只要一行动——一定要在她采取任何破坏性行动之前,迅速将之排除!”他的眼色已经变得很不正常,“先发表我思考的作战方案!首先是火力——用硝酸铵和燃油混合制作炸药,再把它装在她可能会经过的走廊上!在密闭空间内产生的爆炸杀伤力超过她的防御能力的可能性很高!”
“……我说……哈帝亚……”基利朗谢洛无力地试图与他进行沟通。
可是哈帝亚充耳不闻,根本没办法阻止他。
“接着是第二发作战!毒杀!哪怕是什么样的魔女,对日常中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致命剧毒绝对无法回避!第三发!伪装成事故的完全犯罪!第四发!关于遗产纠纷的大浴场杀人事件!”
“不……你等等。”
“第五发就更不用说了,在暴风雨中与外界隔绝的山庄里出现了凶残的杀人狂!第六发!这次是战争!复活的杀人狂闯入市区!”
已经搞不懂哈帝亚到底在胡扯什么玩意儿了。奥芬放弃和他沟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视线落在拿在手里的纸条上,说:“她好像早就展开行动了……”
“什么么么么么么!”听到这句话,哈帝亚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这才第一次看向基利朗谢洛。
基利朗谢洛把纸条拿出来,并开始朗读:“『本人是知晓你重大秘密的人是也。若不想秘密被曝光,今后只要是在走廊上遇见任何一位红发男生,都必须抱紧他来一场热吻』”
纸条上是阿莎莉的笔迹,字写得不太好看。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个人特色,而且字与字之间几乎是零距离,非常地难读。基利朗谢洛知道她经常因为这个原因需要重写报告。
“她让我把这个交给卡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