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坎达市的午夜已过,街区依然很明亮,只是已经没有行人。多进摇摇晃晃地走在夜路上。
“地上没有掉什么钱啊,哥哥……”他对走在旁边的哥哥博鲁坎说。
这两人都是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的地人,身穿破破烂烂的毛皮斗篷。多进戴着一副瓶底般厚的眼镜,博鲁坎腰上挂着一把中古的剑。
“嗯。”博鲁坎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路面,回应道,“只要像这样一点一点地努力,总有一天能赢取胜利。”
“我总感觉这情况有点不大对头……”
“什么不对头!”博鲁坎面朝月亮举起拳头叫喊,“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月光的辉映下一点一滴地努力,只有这样才是用小毛巾擦死那个邪恶黑魔术士的最短捷径!”
“我们只是在拣零钱而已啊。”多进怀疑地说。
博鲁坎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在意:“哈啊—哈、哈、哈!这说不定是那家伙掉的钱!我自己都为我的智谋之深感到可怕啊!”
“在一天变得比一天消极的情况下,气势却一点也不认输,这样的姿态确实让人感到非常可怕啊……”多进说完,继续把视线投射在道路上。说到底道路上是不会掉多少钱的——
他突然停下脚步。
“嗯?怎么了,多进?”博鲁坎从后面问道。
“奇怪……”多进指指前方,在街灯的光亮中,一个白裙子的女子仿佛浮出水面一样蹲着身子出现黑暗中。
“你……你怎么了?”多进问道,心里有些起疑。
走近一看,发现女子面露苦色,痛苦地喘息着。她戴着白色的大帽檐帽子,上面装饰着鲜花,下方露出栗色的头发,留得比较长。她听到声音之后抬起面色铁青的脸。
“请问——”
女子发出微弱的声音:“对不起。我,喘不上气……”
“没,没事吗?”多进担心地跑到女子身边。
女子痛苦地屈着身子,然后猛地一把抓住走近而来的多进的手腕。
“……哎?”就在多进纳闷的当儿——
“呵—呵呵呵!上当了吧!吃一记我的必杀沉入血海吧!盲十字击杀!”说着朝他的脑门劈下一记手刀。
啪——她那细细的手刀在碰到多进的脑袋时停止了。
“…………”
“…………”
多进的脑壳上顶着一记手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女子掉头就走了,说:“太完美了……这样的话,明天就能把那个黑魔术士处理掉……再做两三处改良的话……”
她自言自语着消失在夜色中。
“什么情况……”博鲁坎在后面问。
多进说:“……毕竟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啊。”
两人不再追究,继续开始他们的搜索。
“不好了!”
这里是——
一尘不变的晚饭时间——
一尘不变的旅馆和一尘不变的食堂——他还是一尘不变地和君士坦斯坐在一起。就在这时,某个东西冲了进来。
这也是某种一尘不变——奥芬心里说。这是个黑发黑眼,二十岁左右的黑衣男子。胸前佩戴着一只龙形纹章,这是大陆黑魔术的最高峰〈牙之塔〉的在籍证明。
慌慌张张冲进门来的是一个穿燕尾服的男子。奥芬一脸厌烦地半闭着眼对那男的说:“吉斯……你又来干嘛?”
吉斯只管跨着大步走过来说:“不好了!搞得我连时令的招呼都忘了打!”
“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想听。”
“你竟然说这种话!”吉斯做万分惊讶状,使劲地摆头。梳成大背头的银发竟丝毫不乱,“我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仔细思考,像小鸟一样悦耳动听的招呼,你竟然不想听——”
“……在这之前,你不是在大叫不好吗?”君士坦斯说。她穿着平常的制服,手撑脸颊。
吉斯把手朝她一指。“说得没错!”他以毫无意义的夸张动作叫喊起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波妮小姐现在下落不明了!”
“下落不明……是指?”
几分钟后,三个人围坐在桌子边上。他们向站在柜台的店主随便点了一些东西。
吉斯回答君士坦斯的提问:“就是说,我不知道她人的下落,的意思。”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今天早上,我正打算去问候早安时,波妮小姐已不在房间里,还留下了这样的字条。”
说着吉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是一枚纸质优良的简易便签。
奥芬拿过来读道:“『受伤了,疲惫了。请不要来找我。我不在的话,我的所有财产任由管家吉斯来管理……祝好』?”
“啊啊——这该怎么办啊!”吉斯朝天花板仰起头,手把脸一捂,“五年来一直爱慕着的人竟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别人,这样的现实已经深深刺伤了波妮小姐的心!”
他从指缝间飞快地瞥了君士坦斯一眼,说:“……君士坦斯小姐难道不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