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却不得章法——大约是受到精神支配的影响。
“我该说些什么?在梦里听到的声音?但是我希望的并不是做梦。我希望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到你的身边……”梅晨仰躺在高处,双手合在一起,不停地说着。
“……你在说些什么?”她试着直接发问。
梅晨淌下大滴的泪水,静静地说道:“这可以实现是吗。我可以高兴吗。我可以像一只狗一样感激万分吗……”
“为什么要感激啊?”克丽奥紧紧地追问,但是梅晨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连看都不看她,只是不停地流泪说:
“我杀掉的都是你的敌人,都是你的不满。但是你依然在生气。这点我是知道的。”
“……是吗……你这样难道不算是任性吗?”
她继续说:“我感受不到痛楚,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我知道自己是污秽的,在被污浊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总之还是别管她的好——克丽奥得出这样的判断,开始环顾这个房间。这周围简直是乱七八糟,她没能很快地来到梅晨身边也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地上到处都是铁锤和一些用途不明的器具,还有一些没经过保养的锈迹斑斑的锯子,如果不注意真的是非常危险。只在她躺倒的地方空出了一块。
(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房间啊……)
这样一个非常直白的问题出现在她脑中。但是随后一个更加直接的问题,不顾先后顺序插队进来排在了第一个。
(那,出口呢……)
房间里没有门。天花板的正中开了一个通风用的四角形的洞,这或许可以看作是出口,但是其高度并不是跳一跳就能够得到的。
“有点搞不清楚呢。”她歪着脸说。
这时台子上的梅晨说话了:“是么。我已经死了。”
“…………”
真的死了吗——克丽奥没什么紧张感地想着,用脚尖一个个挑着地上的工具。危险的东西不少,但是能用做武器的还是没有。虽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人身危险,但是没有防身用品总觉得很不安。
“如果有弄丢的那些行李就好了——没办法了。”
她只能是捡起一把掉在近处的类似短剑的物品。之所以要说类似,是因为它的形状和正常的短剑相差甚远。它外面有一个朱红的刀鞘,也有刀柄,刀鞘里的刀刃大约也是有的吧,说它是短剑不会错。但是刀柄却是奇特的圆锥形,越向下变得越粗。一般的圆形刀柄就已经很难握了,这样的东西用起来肯定更加难受。和刀柄相比,刀鞘还算正常,但却被做成非常奇特的形状,像是在仪式时用的——这到底是神马用途。一眼看上去,她首先联想到的是学校操场角落的一个肮脏的池子,因为在开春时,那里的青蛙就会大量繁殖,在形状上非常相似。
不适合刺杀,也不适合斩杀,说不定只是个带把儿的云尺罢了,虽然没听过有那样的东西。
她简单地抽出刀刃一看,结果和刀鞘是一样的形状——看来是没治了。原本还抱有希望,以为刀刃会是正常的形状。刀子金属制成——但是看颜色既不是钢,也不是银。表面刻满了细小的、诡异的文字。
(就算是父亲的收藏品里,也没有这么奇怪的玩意儿啊。)
她把刀子举到头顶,给烈基看看。
“说不定,你会读上面的字吗?”
但是烈基只是没什么兴趣地抖抖身子而已。她感觉到烈基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
“深渊之龙因为种种原因……是无法出声么,还是说脑子不好使……?”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使她一下挺直了背,慌慌张张地看着四周。但是房间里却看不到有什么人——只有梅晨一个人还在不停地嘟囔。
“是谁!?”
她举起短剑,面朝她感觉可能发出声音的方向。说话声慢慢地响起……
“它们并不是从远古时代起就不能发声……它们,是把声音丢失了,同时还有语言、文字。如果没有通过魔术产生的念语能力,它们整个种族的文化,以及所有的一切都会丧失殆尽……它不可能看懂那些文字,再说了,那些是我们的文字。”
“哎……?”克丽奥身体僵硬,无言以对——并非因为说话的内容,其实那句话她连半句都没听进去。使她如此惊骇的是,在她看向的前方,从一堆废铜烂铁中,出现了一只胳膊。
并且对这支胳膊,她有印象。
这支胳膊像是突然使了一个力气,抖动着从一堆破烂中伸出手来。看上去细长冰冷,只有关节部位异常突出。坚硬圆滑,柔顺却又格格不入,这手臂不属于人类……
“刚才的人偶!竟在这种地方。”她大叫着后退一步,后背轻轻碰在墙壁上。
那支胳膊继续向外爬,并以平静的语调说:“坏了还没修好呢。”
人偶已经露出头部。断掉的另一只胳膊也从废铁中冒了出来。人偶在成堆的废物中撑起上半身,坏笑着说——
“要想修好需要人类……”它用两只手在空中划出文字,“你运气不好啊。如果在你恢复意识之前我就复苏了的话,就不用品尝这份恐怖了……”
“烈基!”她喊叫的同时——人偶的身体受到冲击被打飞。它砸在地板上——又弹在墙壁上,最后再一次掉在地上。人偶没有下半身,一只手也断了。但是人偶却毫不迟钝地原地爬起来。
“这种程度……是没用的。”人偶描画出的文字闪烁出银色的光芒。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