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最后一个。”
他说完随手放出的一击,打中对方的鼻尖,克丽奥发出微小的呻吟,摔了一个屁墩。森林里,阳光被分成细小的光束照下来。数米高的大树排列成群——这里离街道不远,但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再过不久就是盛夏,森林的味道沁人心脾,摔倒的克丽奥表情很难看——她身上穿的深紫色卫衣,短号的运动短裤,都是在前一个街市里新买的。
新买的短裤被弄脏,咂咂舌,克丽奥愤怒地看他——
奥芬只做了一个轻笑。这是一个年约二十岁,面带嘲讽的黑魔术士。黑发黑眼,中等身材,简单一看倒没有什么特别。全身的打扮以黑为主,胸前佩戴了一件银质吊坠,一只一脚龙缠绕在剑上。目光锐利——锐利得有些阴险,毒毒的。
手里的细木条啪地响了一下,他得意地说:
“这场比赛我赢了——有异议吗?”
“没有……啦。”
克丽奥放低嗓音,不情愿地说。少女年芳十七,金发与阳光交相辉映,一直披到腰上。无论是金发,还是天蓝色的双目,这在大陆都是最普遍的贵族特征,但是她不是贵族。据她讲,在几代之前,她的先祖里混进了贵族血统。
她把刀刃上贴了护垫的一把长剑收进刀鞘,拍拍短裤上的土站起来。克丽奥不高兴地说:
“烦死了,为什么啊!我不服——”
“不服可不行。”
他把树枝朝后一扔,用手搓搓绑了头巾的太阳穴周围。
“比赛就是比赛。按照条件,一共十回合,只要让自己手上的东西碰到对方的身体就算赢一回合——输的一方必须履行赢的一方开出的任何一个条件。”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忘?我刚刚才输了个盘干碗尽!”
克丽奥狠命地一跺脚,运动鞋的鞋尖敲在地面上。
“我想说的是,实力实在差太远了!这太奇怪了。你就不会让我赢一回吗?”
说着,她拿眼瞪他。继续说:
“奥芬。其实我,对自己的剑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奥芬打断他的话,他说:
“要我说的话。”
他的口气有点受不了。
“请不要和小学生级别的剑术弄混,我可算是〈塔〉的魔术士啊。”
他举起胸前的吊坠。这个展翅的龙形纹章,是在大陆魔术最高峰〈牙之塔〉学习过黑魔术的证明。
“从使用武器的战斗训练,到抵挡对手武器的护身法,还要学习如何在一瞬间做出判断——还有其他许多许多,我学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在玩儿。”
“哼……也就是说,用花言巧语把纯真的我给骗倒,让我参加一个没有胜算的比赛,再用不正当的条约做挡箭牌,最后达成你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你的说话口气真是越来越像博鲁坎那家伙了……”
奥芬半睁眼看她,克丽奥用吐舌头来回应。
他叹气,接着说:
“说到底,提议要比赛的不是你吗。”
“我当然知道。”
克丽奥愤愤地说。穿着卫衣,她胸口一挺,挑战似地说:
“好啊——不管是拔草还是洗盘子,你尽管说就是了!”
“啊……不,我没什么事想找你。”
奥芬觉得,找这个少女办事,无论干什么都觉得别扭。少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眉毛疑惑地挑动了一下。
“……你这种说法很可疑啊。你是说,找我办事全行不通吗?”
“简单说,正是如此。”
奥芬干脆地说完,转过脚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克丽奥迅速绕到他前面,细细的手指朝他的胸口一指,用指责的口气说:
“你什么意思!?”
被她一问,奥芬感觉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我就是那个意思!——上次我叫你帮我缝好破掉的衬衫,结果怎么样了你不会忘了吧!”
“什——什么啊!那又不是我的错——全怪你思想有问题,裁缝活都让女人做,就是这种贫乏腐败的男权主义思想才——”
“这种词你从哪里学会的!你不是在马车里说闲得慌,要我给你点干杂活儿来干吗!?不要转移话题!”
“我才没有转移话题!”
“是吗!那就请你回答——是谁把我一直放在行李深处小心保管的手帕当做缝衣服的补丁的!”
听到这句话,克丽奥表情一愣,缩回手指。她的脸色变了变,说:
“是我偶然发现的啦!”
“少吹牛了!”
奥芬立马嚷道。被当做补丁的是一条手缝的手帕,那是在少年时代,一位他十分敬仰,甚至当自己姐姐来看待的女魔术士送他的生日礼物。其他的碎布片其实有很多,特意选了漂亮的手帕来做补丁,奥芬猜测她肯定是经过盘算的,是故意的。
“还有,叫你去照看感冒躺着的马吉克,你在枕头边上打翻了水盆,把毛巾和睡袋全都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