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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麻醉剂失效了。是师父治疗的你。明明他自己也受了伤,却让你优先了。”
她感谢地望着他,奥芬有些不自在地望着天花板。露着不自然的笑容说:
“就当是赎罪吧。”
但最终,体力还是没能恢复到能够起床的程度,她就这样睡着了——因为麻醉的作用睡了半日,醒来后疲劳仍旧没有解除,不久睡魔再次袭来。
第二天早上,忍着身体的疼痛,终于可以站立了,她对奥芬的魔术功底依然十分佩服。此时临近中午,沐浴着久候的朝阳,丝媞芳妮大大地伸了一个腰。疲劳的缘故有些肌肉酸痛,但并不严重。她从床边的小桌上取过眼镜(眼镜坏掉的框架修好了,想必这也是奥芬的功劳)戴上,用手整整头发,对着墙上的镜子看。
……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
“好惨的脸。”
她说道。被瓦砾划破的左脸上贴着大大的纱布。发际处长出一个瘤,远看还没什么,近看就很显眼了。以这处伤为中心,形成黑黑的青斑。
“不过,体力恢复了,这下我自己就能处理这些瘀伤……”
在这之前先吃早饭。她离开卧室去了隔壁房间。
于是——
厨房兼起居室的房间里,克丽奥板着一张脸守在那里。盘腿坐在沙发上,无事可做地冲着墙。装束和昨天一样,大概因为昨天的事使得行李和衣服全没有了。
气氛尴尬,好像自己才是擅闯者一样,丝媞芳妮开口说:
“早上好。”
克丽奥什么也没回答。只伏下眼来朝这里看看了看。经过数秒,丝媞芳妮以为自己被无视了,这时克丽奥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昨天…”
害怕似得缩着肩膀,继续道:
“我不该摆出那种态度的。你肯定认为我很不懂规矩。”
“没事的。我没放在心上——”
丝媞芳妮举起手回答道,她巡视屋子。
“奥芬和,那个——叫马吉克?他们去哪了?”
“工作。已经找到了——因为没有生活费,要去赚。”
看着消沉的克丽奥垂在额前的刘海,丝媞芳妮微笑了。笑了一声,说:
“惹奥芬生气了吧?”
克丽奥摇摇头。抬起脸来,拥有贵族血统的少女碧眼中浸满泪水,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是——他没生气。只是……说了关于你的事。”
克丽奥像是自责一样,呼吸变得不通畅。丝媞芳妮张开双臂,少女哇的一声扑了进来。紧紧抱住还有疼痛残留的侧腹部,感觉又要昏倒了,丝媞芳妮忍着露出笑容,轻轻拍打少女的后背——
这孩子这么同情我啊。那个大话精——当然是指奥芬——指不定有多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呢。这也意味着,那件事到现在为止仍是奥芬的一处心病。
◆ ◇ ◆ ◇ ◆
沙沙沙沙沙沙……
如细沙流过沼泽般安静的声响。如轻洒在花圃的小雨般持续着。凉爽的风停了。货船的船帆顶上小三角旗翻滚着,运河上充塞的水蒸气使对岸朦胧一片,船静静地飘荡……
“笨蛋!杵在那儿干什么,新来的!”
同时飞来一个水壶,砸中他的后脑。他就像被马车压扁的青蛙一样栽倒在地,背后传来一阵臭骂。
“下货效率必须是一小时一艘!偷懒的话就把你捆在石头上扔去垫河!”
奥芬康复的右手按着敲痛的头站起来,抵达卸货港的中型货船收起帆,船上的独眼肌肉男扛起货物——从采石场切割出的用作建筑材料的原石。
“来了。”
奥芬回应,同时在心里吐吐舌头,肌肉男在低声咒骂着什么,扛着石头上了卸货港。
待男人的背影消失后,奥芬在甲板上蹲下身。叹了口气,接着看向运河。
抱着石材气喘如牛走过来的马吉克看到他,停了下来。
“师父。”
浑身是汗的他生气地说:
“快工作啊。刚才连师傅要做的那份我也——”
“…………”
奥芬不理他,深深叹了口气。慢慢地看着徒弟,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像你这样的小鬼,不会懂的。”
“……怎么了,突然。”
马吉克一边说,咚的一下放下石头。擦擦磨破的双手,伸伸腰舒展背上的肌肉。
奥芬静静地看着,突然开口:
“人是会恋爱的。”
…………
沉默。
过了一会儿,马吉克大大地朝后趔趄了一步。一脸混乱的表情,大声疾呼:
“快来人呀!师父精神错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