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野兽啊,回应我的呼唤 第二章 记忆中的呼唤

  …………

  她在“牙之塔”学习黑魔术的年轻人中几乎处于偶像的地位。而且的确有人把她当成偶像崇拜。实际上,他也是其中之一。

  她被称为天魔魔女。

  他认为即使扣除自己的偏心,她也算是一位美女。毕竟她是让他引以为豪的理由之一。他不仅和比他大五岁的她是同一个教室的学生,而且以前他们就像亲姐弟一样一起长大。

  她一直对自己的短发很不满——但是,他反倒认为短发更适合她。曾经她向他抱怨“塔”关于头发的规定时,他都是默默地随声附和。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实际上他确实无所谓。她的价值并不取决于这些。

  她的面庞还残留着些许少女的轮廓,从她的年龄来看,甚至还可以算是娃娃脸。她的双眸中总是闪耀着欢快而伶俐的光辉,而他很喜欢透过那双眼睛看到自己倒映其中的身影。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也能成为像她那样强大的魔术士之一。

  虽然现实中他没有太多凝视她的机会——战斗训练双方对峙时几乎是他唯一的机会,但是接下来的瞬间,他就会被轻松接近的她扭住手臂,任凭她狠狠地使出一招过肩摔,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地摔在地上。

  “你好像每次都在等我把你丢出去一样。”

  她总是这么说。其实他确实是这样做的,只不过这是他的秘密。

  这些事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不过仔细想来,岁月并没有流逝太久——只是对于他自己来说,这的确是段漫长的时间,甚至说是煎熬也不为过。

  连做梦时都在煎熬……

  从天魔魔女阿莎莉生前的成就和人气来看,她的葬礼有些出人意料地冷清。至少少年是这么想的。不过,周围似乎没有一个人这样认为——其中也有露骨地浮现起厌恶表情的人。这些人——主要是一些老人——恶狠狠的嘟囔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少年耳中。但是在那之后,这些话还是久久地萦绕在四周不肯散去。

  “……没想到是她——”

  “不过,有很多目击者——”

  “事情闹得很大啊。如果——”

  “王宫那边的负责人正在控制局面……”

  “但是,这还是紧急——”

  “致命的污点——”

  “污点——”

  污点。

  如同波纹般重复的单词像是烙印在了少年的身体,让他不得不颤抖着倾听——然而,即使这真的是烙印,少年大概也感觉不到疼痛。他瞥了一眼“牙之塔”的后院。少年现在加入的送葬队列会从那里的后门悄悄出发。

  后院疏疏落落地站着目送队列的人群,其中也有阿莎莉的朋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和丧葬队列中口出恶言的老人非常酷似。至少少年是这么认为的。

  送葬队列缓缓地爬上通往公共墓地的山丘。少年像是被惩罚的家畜一样低着头,跟在魔女之棺的后方。没有一个人跟他走在一起。

  “基利朗谢洛!”

  被叫到名字的他突然抬起了头。只见一位跟他年龄相仿的红发少年走到了他的身旁。

  “哈帝亚吗。”

  被称作基利朗谢洛的少年向红发少年投去呆滞的目光。

  “我没注意到你也加入了送葬队列。”

  “查尔德曼教室的学生只来了我们两个。”

  哈帝亚抓着自己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更加火红的头发,有些寂寞地嘀咕。只不过,今天没有太阳。大理石纹样的乌云在空中形成了漩涡,与现场的氛围配合到了令人反感的程度。

  “老师呢?”

  基利朗谢洛问道,而哈帝亚惊讶地说。

  “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还受打击嘛。老师不就在那边吗?”

  哈帝亚指了一下送葬队列的最前端。

  基利朗谢洛嘟囔了一句“哦,是吗”,同时想到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活着或是死去都无所谓。

  “喂,你振作一点啊。虽说你跟阿莎莉——不,那个——跟她很亲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啦。但是,你现在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啊?”

  “事实可能就是这样。”

  “喂喂!”

  哈帝亚惊讶地说道。随后,他离开了自己的朋友,跑到队列最前端的老师身旁。基利朗谢洛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也从哈帝亚转移到高个的黑魔术士——他们的老师查尔德曼身上。

  查尔德曼可以算是这块大陆中最优秀的黑魔术士之一。原本对这种评价半信半疑的人在十米之外看到他的风采,也会改变自己的观点。他很年轻,年龄大约二十五岁。结实的身体和闪耀着强烈意志的双眸让他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位无懈可击的战士。他的黑发一直留到了背后,在脖子附近用绳子扎成了一束。看上去只是因为没有理发,所以才留到这么长。

  送葬队列前方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而那句“污点”的轻声细语也是。

  位于山丘上的公共墓地虽然有些拥挤,但是不知为何总是有空出来的坟墓。丧葬官把队列引向墓地。由于棺身异常得轻,搬运棺材的工人脚步也十分轻快。年轻女人的尸体就是轻啊——原本无心出席葬礼的基利朗谢洛偷听到了他们在休息室里的闲谈。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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